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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断言,李士翱的断言是真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诗论道,从程朱理学谈到阳明心学,白圭都能不疾不徐地接上。

  他偶然有思索之态,但细看就能发现,他真的将所有知识都融会贯通。

  他才多大。

  满打满算十三。

  还没过十三周岁的生辰。

  顾璘越问,眸中便越是惊喜连连,他高兴道:“我最喜有才华之人!你我不必再称什么学生、上官,我叫你小友,你叫我一声好友,你我平辈论交。”

  他考人考爽了,只觉通体舒泰。

  他再看向白圭,就觉得更喜欢了,性子清冷矜持,不卑不亢,回答问题时,有理有据,不疾不徐,他喜欢极了。

  就算没有林修然这层关系,他也恨不能跟他拜把子。

  “大人……”白圭躬身作揖。

  顾璘连忙拖住他的手,笑着道:“不必这样客气。”

  两人推辞一番,白圭接受了自己小友的称呼,但对着顾璘依旧恭谨敬重。

  直聊到月上柳梢头,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璘亲自架马车,将他送回。

  “往后你下学了,隔三差五往我那去,咱俩好生辩经论学。”

  顾璘稀罕到不行。

  “我就不去敲你家门了,免得家中不安生。”顾璘笑呵呵地捋着胡子。

  张白圭鼻头微动,闻到了家中有烤饼的香味,便低声邀请:“家中许是做了夜宵,大人若是不嫌弃,来尝尝农家滋味。”

  顾璘心里更是热乎乎的温暖,还不等他回话,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龟……”赵云惜一开口,便瞧见一个美中年立在梅花树下,心中了悟,却还是迟疑着看向两人。

  “这是湖广巡抚顾大人。”张白圭连忙介绍:“这是家慈赵娘子。”

  赵云惜连忙俯身行万福礼,笑着招呼:“顾大人安好,家里做了烤饼和汤羹,大人尝尝吧。”

  顾璘笑了笑,想必就是子清口中的那个他疼爱如亲女的赵娘子了。被两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有心想看看小白圭的生活环境,便迈着四方步,缓缓地走进小院。

  他瞧着正端来一箩筐烧饼的叶珣,不由得挑眉,这孩子瞧着就有灵气。

  他猜测,应该是白圭的同伴叶珣。

  几人寒暄几句,这才开始入座。

  拳头大的圆饼,表皮被烤得金黄,还点缀着白芝麻,正堆在竹篮中,边上还有正在炖煮的汤羹,咕嘟嘟地冒泡。

  这烧饼一看就是方才烤好的,还有浓郁的麦香味。

  “烧饼有豆沙馅儿、红糖馅儿、梅干菜肉馅、藕丁肉等,大人都尝尝,看喜欢什么口味。”

  “大人,尝尝吧。”张白圭瞧着挑拣了四个口味放在他跟前的小篮子里。

  顾璘瞧着他忙,神色便格外柔和,这孩子还带着几分奶气,他家里瞧着也不错,这当母亲的知书达理,性子温柔妥善,他这心就放下一半。

  顾璘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还掉渣,内里的红豆馅儿甜度正好,吃起来很是细腻。

  他吃惯了山珍海味,眼前的一饼一羹,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入口的瞬间,他就觉得,这赵娘子的手艺实在好。

  看着白圭大方自信的样子,就知道她的教导也极好。

  豆沙软糯糯、甜滋滋,梅干菜和藕丁吸饱了肉汁,衬着酥皮极香,让他不由自主地吃了一个又一个。

  他素来嘴叼,这热乎乎的汤羹,也连喝了两碗,真香啊。

  他意犹未尽地品味着,心里极欢喜,乐呵呵地想,能有这样好吃的,实在难得极了。

  踏着微凉的月色,他浑身生暖,乐呵呵地起身,笑着道:“我该回了,四位不必送。”

  几人将他送上马车,看着弯弯的月亮旁,伴着一颗明亮的星。

  顾璘的马车在夜色中,骨碌碌地走远了。

  夜色暗沉,凉风大起,武昌城内已经灭了灯,陷入一片沉寂中。

  张白圭立在灯下,他眉眼松快,露出些许笑容:“顾大人极和善,一直称呼我为小友,但儿没有托大,恭谨地受了。”

  他有些不解,那可是湖广巡抚大人!怎么会跟他以忘年交相称。

  赵云惜打量着他,白圭眉眼生得极好,清正雅致,唇红齿白,端的十分俊俏。

  光是对着这张脸,便生出柔肠百转,更别提他还这样有才华。

  赵云惜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将门窗都关上,隔绝了室外的凉气,这才笑着道:“你是很好的孩子,喜欢你,是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

  张白圭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娘亲眼里,龟龟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赵云惜忍不住笑出声来,捏捏他小脸:“睡去吧。”

  说完,才提水洗漱过后,各自睡去。

  隔日,张白圭捧了文章去府学读书,有顾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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