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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芙绵这才打消疑虑。

  狱卒带他们去到上回那间牢房前。

  只一扇小窗能透进来些微的日光,那些日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一片, 姚芙绵轻声唤了两声,江砚才从黑暗中走出来。

  江砚神色平和, 姚芙绵一时分不清他是否已经知晓了圣上要责罚的事。

  站在江砚面前, 姚芙绵反倒不知说什么好,沉默半晌, 她才问:“你的伤如何了?可有人再欺你?”

  “已经无碍。”江砚握了握拳, 又若无其事将手负到身后,淡漠道, “对于将死之人,不值得动手。”

  他的语气平静得好似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姚芙绵轻斥:“不可胡言。”

  江砚这满不在乎的态度令姚芙绵不快。

  然转念一想,他一直按着江氏定下的规矩成长,一言一行俱为江氏所活,而今却被弃之敝屣,心灰意冷也是人之常情。

  “表哥振作些,想想可有法子能救你出去。”

  “若是有法子……”江砚垂着眼,“我何必再待在此处。”

  姚芙绵哑然,可她不愿江砚继续消沉,即便她也无多大底气,仍是说道:“圣上是先让人审理此案而非直接定你的罪,说明此事还有转机。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

  “芙娘。”江砚看着她,目光带着柔和笑意,可那在姚芙绵看来更像是强装的从容。

  “你走吧,不必再管我。”

  姚芙绵一愣。

  江砚这话不止是让她离开牢狱,更有让她离开他身边的意思。

  “你不是一直想逃离我……如今,正如你所愿。”

  无论是陪在他身边,还是二人的婚事,都是江砚逼着姚芙绵答应,他不知姚芙绵是否心甘情愿。

  他已是阶下囚,脱不得身,这是姚芙绵最好的离开他的机会。

  “表哥莫要再说胡话了。”可姚芙绵身前的手却不由得握紧,眼神也避开了江砚视线。

  若是江砚最终无法得救,那她该何去何从?难不成真要向江氏一般趁早放弃江砚?

  可……

  姚芙绵抬起眼,发现江砚正紧紧盯着她,微抿的唇透露不安。

  分明不愿她离去,又要逞强说这种话。

  倘若她真的听了他的话离开,江砚恐怕要被气得半死。

  “我岂是那等见死不救之人,更何况……”想到江砚那日哄自己答应嫁与他时说的誓言,姚芙绵心不由得一软,“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狱中血腥气息浓重,姚芙绵不愿久待,又说了两句后便要离开。

  她要抓紧去找救江砚出来的法子。

  离开之时,肃炼跟在姚芙绵身后,回头望了一眼,恭敬颔首。

  *

  崔忱母亲听闻了江府发生的事,差崔忱过来问候,而大夫人一视同仁,以身子不适为由拒见外客。

  崔忱临走之时,姚芙绵去见了他。

  “多谢崔郎之前对芙娘的关照,一直未有机会当面向你道谢,今日可算再见到你。”

  当初姚芙绵从晋阳不告而别,崔忱为此担忧好一阵,后来才得知她是回了洛阳。

  崔忱笑道:“不过举手之劳,芙娘不必记挂。日后你若是再遇到麻烦,尽可来找我。”

  关于姚芙绵与江砚的事,崔忱有所耳闻,也知晓她这阵子在为江砚的事忙碌。

  默了默,崔忱又道:“至于怀云之事,还望你莫要难过。”

  姚芙绵唇边挂着的笑意淡去,眼睫低垂,轻轻地应了一声。

  二人沉默地又行一段路,拐过回廊后,大门出现在眼前。

  崔忱停下步伐,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喊了一声:“芙娘。”

  姚芙绵不得不跟着停下,温声询问。

  “崔郎想说什么?”

  崔忱目光直直看着她,终是忍不住问:“你可愿随我一同回去博陵?”

  出了门之后,崔忱不知下回再见是何时,更不知那时姚芙绵是否有婚配。

  江砚在劫难逃,姚芙绵与他已无了可能,若是就此离去,崔忱实在不甘。

  “你且听我说完再回我。”崔忱继续道,“我知你心悦怀云,亦在为他四处求情,可你要想清楚,若是……最后怀云回不来,你还要这般苦等下去不成?”

  “我才学虽比不得怀云,但自幼跟着大家学习,不算学识渊博,也当得起一句饱览群书,不算愚昧无知之辈。”

  “家中父母尚在,有一幺妹,这些你都是知的,你若……若是来了,他们会同我一般欢喜。”

  姚芙绵站在原处,静静听着崔忱表明心意。

  听到这些话她本该开心的,或是为崔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而得意自喜,或是为自己有条退路而安心。

  崔忱是个极不错的人,无论是当初在博陵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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