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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在第三间, 像史诗乐曲迎来了必然的低谷, 属于啮齿类动物的窃窃私语在门后窸窸窣窣地游走,钻过低矮的门底缝隙,在护士的影子掠过时悄然掺入。

  哒哒哒。

  她一直走,仅仅是穿过几扇门, 却像穿过无数个文明生长方向的可能性, 鞋跟和地面接触发出的钝响像极了观赏蝼蚁巢穴的建成与溃亡后恩赐的零星掌声,这掌声在故事终结时立即划下终止符号。

  “……”

  她站在灯光最亮的窄门前,像完成了远航。

  护士藏在迷雾后的眼睛瞥向布满锈蚀痕迹的门牌:

  【院长办公室】

  她偏回了目光, 越过栅栏式的脏污铁门, 凝聚在门后的某个位置上。

  和同楼层其他房间遮遮掩掩的封闭铁门不同,标注“院长办公室”的房间简直将囚笼的意味摆在了明面上。

  包括室内的布置也同样如此。

  暗沉的房间仅靠栅栏外投入的一点昏黄灯光照明, 依稀能看出房间很小,一把落了灰的破旧竖琴就占据了大多数能落脚的地方,绝大多数空间都被不知从哪长出来的黑色细丝占满, 可即便如此居然还有余裕挂了个精致的鸟笼子。

  除此之外,侧面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一面墙塌了个洞,洞口依稀透着光亮,像是上方有贯通的出口。

  “铛铛。”

  她敲了两下金属栅栏。

  “需要帮忙吗?”护士对门内说道。

  她问话的对象——一个从刚洞里爬出来的高挑人形生物,正背对着门,试图把割下来的细丝摞到一边,给自己整出个下脚的地方。

  “帮忙?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热心的猎人解开笼子,下一步就是猎物感动到亲自做饭报答了吧?跳进锅里那种。”

  忙碌的人影抱怨般说道。

  好心没被接受,护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环抱双手倚在门边:“那么请便,你加油。”

  房间里头的人继续挥舞他手里的刀,动作干脆利落,但那些细丝所携带的独特的韧性和活力对切割效率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刀锋指向哪,哪里的丝线便四散逃窜,而不幸被切断的部分落在地上还会蠕动着试图爬上持刀人的脚踝,想要影响他的行为,在丧失活动能力前为同伴最后出一次力。

  “啧,你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怪恶心的,比伽玛天虫的智械军团还粘手。”

  持刀人甩了甩手腕,不过就这么两三秒的空档,本来被清理出的空间就被填满,丝线自认为抓住了敌手的懈怠期,疯狂试图反扑。

  “智械那些嗡嗡叫的小蜜蜂清洗一下小位面差不多,要是看见你个万物代言人堵在门口,它们还能抗住神威拦你,我都要夸一句‘虫群牛逼伽玛万岁’,”

  护士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嘴角不住上扬,尔后话锋一转,

  “但这东西可不一样,它专门等着你。”

  “哦,等着拖住我,方便你来补刀?太厉害了命运女士,吃了伽玛然后被钟杨炸了,不过没关系,紧随其后还能再吃个我,四舍五入没有损失。”

  持刀人说道,他转过头,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话不能乱说,”护士坦然地迎接杜德罗伊的审视,“命运女士?谁敢冒领伟大存在的称谓,即使她陨落了。至于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值班护士罢了。”

  杜德罗伊眯起眼睛,显然更认可自己的推断:“你提到伽玛的时候笑了对吧?”

  “对啊。”

  “你不是命运你笑什么?”

  “这都能揪着不放?”护士惊讶,“我当然是凑巧想起好笑的事。”

  “嗯?”

  “行吧,”,护士微微摇头,对杜德罗伊的刨根究底感到无奈,“我想起我弟年纪还小的时候,有个怪叫的野猫——也不知道哪个小世界流窜过来的物种,大得像头猞猁。那玩意大半夜爬到窗台上,差点把他给叼走。”

  “你也有弟弟?”杜德罗伊抓住信息反问,“还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回想起他?”

  “因为你现在和丝线作斗争的样子……我是说,很像和熊孩子大战三百回合的倒霉野猫,”护士微笑,指了指地面,“当时也这样掉了一地毛。”

  “是吗。”杜德罗伊冷笑,手腕一翻又是满地丝线落下,“幼年时期的普通人类能反杀异世界怪物,你弟如此天赋现如今早就登临神位了吧,不知是哪位七级神可否为我引荐一二?”

  “很遗憾他死了,”

  护士收回手指,唏嘘道,

  “重点是你让我想起的那只猫——不过它还是比你幸运一点点的,毕竟至少它叼走了我弟前一天才掏光一个月压岁钱从夹娃娃机里抓出来的小羊玩偶,太可怜了,甚至还因为请我代抓欠下三次无条件代做家务次数,却完全不知道那台机子正好积累到大保底。”

  杜德罗伊盯着她再次疯狂上扬的嘴角,越听越觉得这恶劣的性格似曾相识:

  “……你嬉皮笑脸的样子完全不像在回忆死去亲人,反而像是刚整了你弟一顿。”

  “想也整不了啊,”

  护士又一笑,这回她不那么高兴了,昏暗的长廊促使她听从诉说欲的驱使,和杜德罗伊多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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