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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恢复得很好,氧气也拿掉了。”郑淮明又切换了视角,重新对准花园景色,不等她问,就主动说道,“中午老周拿了鱼汤上来。”

  他顿了顿,温声说:“我都吃完了,味道还……还不错。”

  听见这句话,坐在化妆镜前的许循远回头瞥了一眼,喷发胶的动作稍顿。

  然而方宜未觉不妥,满足地点点头,镜头始终对着自己的脸,笑得眉眼弯弯。她恨不得立刻回到郑淮明身边吻吻他,但距离几千公里,只能隔空亲了一下镜头:

  “你乖乖休息,等我回来再补给你。”

  说完,她也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

  又闲聊了几句,背后的门突然被轻敲,推开一条缝。

  工作人员喊道:“许医生,下一个到咱们节目了,麻烦您先过来候场。”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清晰地传进手机听筒。

  方宜意识到休息快结束了:“我得走了,等下导演该找我了。”

  画面边角里,许循远的背影推门离开。

  她担心郑淮明会介意,大大方方主动解释:“这次是《健康医学说》领奖,许医生也在,不过我们好多人一起来的,你别多想。”

  “不会的。”郑淮明为了让她放心似的,镜头重新对准了自己的脸,面上是清浅的笑容,“快去吧,你先挂。”

  对讲机果然很快传来了传呼,方宜急忙又亲了一下镜头,挂断电话,匆匆跑出了化妆间。

  画面“滴”一声定住,她的笑脸停在屏幕上。

  郑淮明眼中笑意消散,眸光稍暗。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微微弯下腰,手机从修长的指尖滑落,“啪嗒”掉落在地面上。

  踉跄两步,他脱力地扶住沿路长椅,跌坐下去。

  掌心全是冷汗,潮乎乎的。郑淮明闭眼埋下头,手肘撑着膝盖,喘息了好一阵才从眩晕中缓过神来。

  零下的天气,羽绒服里的衣领已经完全湿透了。

  上周还连坐轮椅都费劲,哪可能几天就能下楼走路?不过是仗着她对康复训练一知半解……而这样刀刃的上日子太过煎熬,他也快受不住了。

  郑淮明摸索出一板止疼片,掰开两片干咽下去。

  许久,他缓缓起身,将手机捡起来,一步三晃地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电梯里人不算多,但空气不流通,仍有些闷。郑淮明没力气松一松领口,站在角落里合眼忍耐着轿厢上行的失重感。

  终于到达楼层,他不动声色地扶了一把门框,往外走去。

  电梯门口一片嘈杂,围了不少人。郑淮明刚走出两步,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婆一把拦住,急切道:“郑主任,您终于出差回来了!您看看,怎么有这样的人——这怎么办啊?”

  他后知后觉地抬眼,看清了那人群中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爸,求你了,赔偿款很快就到了,先把房子抵押给姐治病吧!”少年褚博哀求地拉住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满脸胡子拉碴,大白天一股酒气,脚下穿袜子踩着一双拖鞋:

  “哪里烧的哪里赔!我们是受害者,还要我们押房子,有没有天理啊?”

  他想甩开儿子,褚博虽断了一只手,却紧紧地拉住:“保险公司拖得起,姐拖不起了……爸,爸,你不能走,账户里真的没钱了……”

  周围的病人家属窃窃私语,目光犀利地投向这个中年男人。

  他被打量得如芒刺背,恶狠狠地一把将褚博推开,连电梯也来不及再等了,冲进消防通道,摔上了门。

  褚博还要再追,被江阿婆拽住,气愤道:“小博,你爸就是不想治了,你还追他做什么!你姐姐住院,他就来过两回,还都是来问赔偿款的!”

  少年被这句话砸得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呆呆望着消防门。

  另两个同病房的家属也围上来劝,七嘴八舌。江阿婆连忙将褚博拉过来:“这位是我跟你说过,心外科的郑主任。他刚刚出差回来,人特别好,上次我搭桥就是他做的,还帮我们家申请过……那个什么残疾人补助!”

  褚博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怔了怔,没有拆穿郑淮明出差的传闻。即使眼眶猩红,依旧礼貌地鞠躬:“郑主任……我、我姐姐她……”

  郑淮明注视着这个青涩无助的少年,推搡中,他打石膏的绷带被蹭掉,手狼狈地悬在空中。

  见褚博支支吾吾,热心的江阿婆絮叨道:

  “郑主任,这个孩子苦啊,他是打羽毛球考大学的,四月就要考试,现在手断了没学上,她姐姐又躺在床上!您一定帮帮他——他们那个爹,就惦记着赔偿款,根本就是不想管了,这么长时间一分钱都没拿出来!”

  阿婆一把年纪,话糙理不糙。

  褚博脸色一下子变了,微微发抖道:“不是的!姐突然病成这样,爸只是打击太大了,他还没法接受……他对我们很好的,只是现在身上没钱,他肯定回去想办法押房子了……”

  江阿婆恨铁不成钢地抹泪:“好什么好!真的好就不会把你送出去受苦……”

  少年小小年纪就展现出体育天赋,褚父却以培养为借口,将他送到不正规的训练营当陪练挣钱。封闭式的营地,三个月才有一次假。

  这回假期,念着他开胶的鞋底,褚雅攒了好久钱,想给弟弟新买一双运动鞋,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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