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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走……

  她怎么会后悔遇到他?

  短短两个字,男人紧绷的力气猛地松懈下去。他的肩膀不住颤栗着,耳畔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呼吸。

  “你喝酒了是不是?”

  她轻易地脱开了这个怀抱,看见郑淮明比雪还要惨白的脸色,眼神迷离,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他目光一刻没有离开她,勉强笑了一下,唇角弯起的弧度微不可见,却透着一丝释然。

  “你上去吧……我走了……”

  只是为了一张名片,和这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吗?

  方宜不由得有些心慌,他又刚帮她这么大一个忙,开口挽留道:

  “这个点不好叫车了,你上去睡一晚吧。”

  郑淮明眼睫微垂,轻轻摇了一下头:

  “没事,医院很近……”

  眼看他走路都不稳,方宜拉住了他,坚决道:“上去睡,正好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那缱绻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郑淮明终还是点了头。

  无言地上楼,回到家里。客厅明亮的灯光下,郑淮明像是醉得很厉害,意识迷蒙,整个人摇摇晃晃地脱了鞋,留下一句“那我先睡了”,就径直回往次卧走。

  搬家的事,他连续一周多都不作答复,明显是在拖延,可方宜不想再逃避了。

  她了解他,明天一大早估计又会不见人影。

  “郑淮明。”她从身后叫住他,直截了当地告知,“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约了这周六搬家,我觉得我们还是……”

  还是先彻底分开一段时间。

  “明天再说——”郑淮明停住脚步,打断了她话。

  别人喝了酒都是满脸通红,他脸上却是近乎病态的霜白,从耳朵到脖颈,一点血色都没有。

  “有什么事……都……”他语气低微,甚至带着一丝恳求,“都明天再说吧……”

  甚至不等她回答,郑淮明有些踉跄地直接推门而入,“砰”地合上了门。

  方宜愣在原地,一时被他身上不明的情绪所压制,没有再追问下去。

  次卧许久没有人睡了,床单被套都落了灰。

  方宜心有纠结,但念着他爱干净,还是去衣柜里找了一套新的,轻叩两下门送进去。

  一推开门,郑淮明竟半跪着蜷缩在窗台下面。他左臂的衬衣袖口凌乱卷起,手执一个针管,正哆哆嗦嗦地往上扎。

  他手抖得太厉害了,竟一连几下扎不中血管,地板上已经有一支摔碎的。男人眉头越蹙越紧,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

  方宜一声惊呼,手中被套落了一地。

  她连忙扑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注射器:“这是什么?”

  可郑淮明已经疼得神志不清,双眼半阖,睫毛湿漉漉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脸色越来越差。

  “呃……”

  他身子簌簌发抖,紧攥的小臂青筋暴起,唇齿间溜出支离破碎的痛吟。

  方宜从没见过郑淮明疼成这副模样,再顾不得询问,生疏而小心地握住他的手,对准血管推了下去。

  定睛一看,他手臂内侧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几处泛着瘀紫。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闭眼喘息的男人。

  半晌,郑淮明靠墙稍缓过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虚弱地倒气:“阿托……品,喝了酒……有点胃痉挛。”

  他目光低垂,瞳孔像是没法聚焦,重复了一遍:“阿托品……”

  可方宜看了看手中的注射管,不知是不是她记忆出错,看着比上次在医院李栩拿的那一管更细,颜色也不一样,泛有一丝淡黄。

  她心揪地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半搀半架弄到床上。

  几分钟过去,郑淮明情况明显有好转。他半靠在床头上,无力地摇摇头:“痉挛是一时的……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你去休息吧。”

  他还穿着应酬时的黑衬衣,皱乱得不成样子。

  一句“胃疼成这样还去喝酒?”哽在喉头,两个人如今早不是能说出这句话的关系。

  可方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把衬衫换了再睡,湿着睡会感冒的。”

  郑淮明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关心,暗沉的眸光中泛起一丝融化的柔软,如涟漪般荡开。

  末了,他似是微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

  方宜不知作何回复,替他关了灯,掩上门。

  时隔这么久,再次和郑淮明共处一室,方宜心里五味杂陈。手中那一张名片如此单薄,却又有千斤重。

  他没说这件事办得有多不容易,不代表她心里不明白——她怎么还得起?

  方宜去浴室冲了个澡,热气氤氲中,始终没法忘记方才郑淮明给自己注射阿托品的样子……他身体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她吹干头发,连喝了两杯水,依旧无法压下心头的不安,去厨房泡了一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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