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靠窗的景观玻璃上映着方宜的侧脸,她静静望向北川繁华的夜景。桌上的餐前点心只动了两口,已经凉透了。
“小姐,我帮您更换一份吧。”服务生热情地撤走。
“谢谢,不用了。”她笑笑。
电话打不通,微信也没有人回,心里空荡荡的。
方宜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给了李栩。
“没听说主任上手术了……”对面似乎在走路,背景有些嘈杂,“中午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可能是被其他科会诊叫走了吧。”
不想多打扰,方宜道谢后挂掉了电话。
优美的钢琴曲流淌,灯光昏暗别致,在这浪漫的氛围中,方宜有些疲惫地垂下头,揉了揉酸痛的额角。
又找不到郑淮明了。
相似的情景、痛苦的回忆,都让惴惴不安的感觉在方宜心中疯狂蔓延。
通讯录飞快下滑,却在冲动地点进周思衡的名字前顿住——
不至于,可能只是被工作临时叫走了。
但真的紧急到连一条语音都来不及发吗?
会不会是病了,或者出了什么别的事?
方宜清楚自己过于草木皆兵了,竟连一次迟到的晚餐都会引发无数猜想,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一切不过都是源自过去的累累伤痕。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郑淮明”三个字,让方宜一时不想去接。
手机兀自响着,安静下来,又一次响起。
直到第三个电话,她才按下接听。
听筒里的男声有些暗哑,带着浓浓的歉意:“对不起,我刚刚临时上了个手术……以为会很快结束的。”
“嗯……”方宜闷闷地应了。
“你还在德悦吗?我现在过来二十分钟,别饿着,你点菜先吃吧。”
郑淮明的理由依旧让人挑不出毛病,也足够体贴。
方宜盯着空荡荡的餐桌,忽然很不想见到他:“我已经走了,电视台有点事,联系不上你,就随便吃了点。”
“今天是我不好,对不起……”他没有坚持,“那你快下班了告诉我,晚上我来接你。”
“没事,你工作一天也累了。”方宜顿了顿,故意说道,“许医生也是这个方向,他顺我一程就行了。”
没等郑淮明回复,她直接以“导演找我,先挂了”按下了挂断键。
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方宜一口饮尽柠檬水,酸甜清爽的液体流过喉咙,总算将胸口闷着的气冲淡。
这家西餐厅很难预约,尤其是如此漂亮的景观位。
她不想浪费这一个难得悠闲的夜晚,直接约来在附近互联网公司上班的好友。两个人点了一大桌菜品,一边闲聊,一边吃得一干二净。
德悦餐厅位于市中心,吃完了饭,两人又一起去商场逛街,买到了一件非常称心的浅棕色羊毛大衣。
直到深夜,方宜才手拎购物袋,哼着歌回到家。
门把“叮铃”一声解锁,她推门而入,只见客厅里一片昏暗。
郑淮明静坐在沙发靠门的一侧,手肘撑着下巴,竟是已经等得睡着了。大灯没有开,电视机里正播放一档新闻节目,兀自嘈杂,变幻的光亮照在男人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下垂,映出淡淡的阴影。
方宜愣了一下,郑淮明向来睡眠很浅,她很少见他会在这样的环境里入睡。
她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小心地把塑料购物袋搁在地上。
然而,这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将郑淮明吵醒了。他眉间有几秒的朦胧,抬头的瞬间,眼中是难掩的困顿和疲惫。
他脸色有些苍白,笑了一下:“你回来了……”
“怎么不进去睡?”
郑淮明的目光微顿在她手中的购物袋上:“我去电视台接你,保安说楼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坐在车里,看着大楼里的光一盏、一盏熄灭,出来的却都不是相见的人。
一想到他可能等了自己很久,方宜回屋的脚步停住,有些莫名道:
“我不是说不用接我吗?”
郑淮明单手摘下眼镜,神色依旧温和:“总是麻烦许医生不好,八院应该也挺忙的。”
方宜听了这话,顿时觉得有点好笑——明明是介意,还非得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麻烦,特别顺路。”她刻意放平语速,像是轻快地讲起一件普通的小事,“今天是去拍外景,正好他也需要我参谋一下拍摄用的衣服,看到合适的,我也买了一件。”
说着,方宜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头也没回地转身走进卧室。
她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长发穿过客厅,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只见郑淮明还像刚刚一样坐在沙发里,丝毫未动。
电视里的节目已经转成了娱乐综艺重播,吵吵嚷嚷的。
细边眼镜捏在修长的手指间,他目光是转向电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