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郑淮明暂停了吹风机,认真地听她说。
“可今天我看到开幕式上,那些纪录片的主创上台,又好羡慕他们……”方宜垂下眼帘。一边是整个团队千载难逢的工作机会,一边是舍不下的艺术梦想。
刚洗过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郑淮明将她顺势带进怀里:“当年去法国,你为什么放弃了法语专业,转读纪录片?”
那时候能去法国留学的人不多,回国后外企当一名法语翻译,也是极好的选择。
“因为那时选了一节选修课……”她覆上他的手背,无意识地摩挲,像小猫在挠,“我发现镜头能表达很多东西,记录的时候,比人用肉眼看到的都要多。”
郑淮明注视着她的侧脸,问道:“如果当时告诉你,读纪录片,以后是为了当一名电视节目的摄像,你还愿意读吗?”
“那我肯定不会……”方宜脱口而出,随即愣住了。
图卢兹电影学院也有摄像专业,她没有放进过候选。
“选你真正想要的。其他的,有我在。”
郑淮明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方宜一时脑海有点乱。
长久以来的思虑本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如今突然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透进些光亮来。
“进二院第三年的时候,有医药公司高薪找我去做药物研发。”见她不再开口,他回忆道,“能拿到同期医生几倍的薪水,但我没有去。因为我读医的初衷,就是在临床治病救人、拿手术刀……”
说着,郑淮明抚摸着她的发丝,轻笑道:
“如果是你刚去法国缺钱的时候,我可能就同意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平静地说起分开那几年的事……
其实每一句风轻云淡背后,都是无数的不容易。就像其实考进电影学院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历尽了艰难,方宜更不敢去想,那时郑淮明刚毕业是如何攒出那么多钱给她。
方宜怔怔地望向他,几分心疼地攥住他的手指:“你还没告诉过我,你哪来那些钱寄给我……”
“很久以前就开始存了,那是……”郑淮明顿了顿,敛去眼中的伤感,弯了唇角,“那本来就是要给你花的钱。”
方宜懵懂:“什么意思?”
郑淮明却似乎不愿再说了,他关掉小灯,将她轻柔地搂进被子里。
“睡吧,明天还要工作。”
同枕而眠,明明之前已有许多个夜晚。
可今夜,两个人的肌肤相贴,亲密的温度渗入骨血,似乎是全然不一样。
男人已经闭上眼睛,英挺的眉眼下,那颗柔情的泪痣半隐。
“那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方宜追问,“郑淮明,你没干什么……”
“结婚。”黑暗中,郑淮明打断她的猜想,抬手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在方宜发顶,轻轻叹气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为我们毕业后结婚攒的……”
一切归于安静。
方宜不禁眼角潮湿,往他怀里钻了钻,耳朵贴上郑淮明的胸口。感受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她闭上了眼睛-
纵使万般不舍,医院还有不少工作,郑淮明只来得及待一天,就因一台手术匆匆赶回北川。
清晨,心外办公室窗帘半敞,薄薄的秋日阳光照在瓷砖上,光影中飘动着尘埃。
郑淮明端坐在办公桌后,翻阅着住院病房刚递过来的检查报告。手边,一杯热茶氤氲着水汽。
忽然,一通电话打进他的私人手机。
传来李栩焦急的声音:“郑主任,您快来看看吧!门诊二楼这边有一个人,自称是方老师的母亲,吵着要找她。”
郑淮明按下电话,二话不说朝门诊大步走去。
正是门诊最忙碌的时候,大厅里人流拥挤、嘈杂不堪。但他还是远远听见了一名中年女人的叫喊声。
“怎么证明?还有没有天理了,我找我女儿还需要亲子鉴定吗?”池秀梅张牙舞爪,年过五十,一件鲜艳的玫红短袄,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她那个什么电影,不是在你们这里拍的吗?你把她号码给我就行了!”
可哪有母女之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
李栩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贸然:“是在我们这拍的,但方老师的手机号码是个人隐私……”
这礼貌的年轻小伙哪是池秀梅的对手,她看准了李栩好欺负,伸手就要抢他的手机。
李栩不敢动作,只能一连往后退。一旁两个护士见状忙去拉池秀梅,刚一碰到她的手臂,就乱喊道:“有没有天理,医生打人了——”
路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一片骚动。
“这里是医院,再大声说话就出去。”
一道沉稳清朗的男声响起,音量不大,却极其具有震慑力。
“小陈,叫保安。”
池秀梅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几步之遥,身材高大,气场凌冽,看上去是个说话顶事的。她愣了一下,不自觉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再出。
李栩连忙好言劝道:“方老师真不在医院,有什么事您先和我说,或者留个电话,我一定代为转达。”
池秀梅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