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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很是殷勤,屋檐上挂满了小道士们派发下来的平安符,门前更是挂了两团大红花,红红火火一片,煞是喜庆。

  徐行与亭画行了片刻,前后被三拨人缠上——皆是昆仑里出来历练的年青道人,说是斩妖除祟超度驱邪什么都能干,恨不得连隔壁秃驴的工作都给一并抢去,被徐行拒绝后也不恼,慢悠悠道声“福生无量天尊”便离开了,最后那小道士还颇为敏锐,余光一扫,对二人道:“两位是要去鸿蒙山脉么?”

  亭画不语,徐行兴味道:“怎么,近来去那儿的人很多?”

  “多啊。怎么不多,最多的时候连本地人都看不到了,还有其他五大宗的门人也往这儿来,如今都已算少了。”小道士摇摇头,似是有心劝阻,却又不好直言,最后只道,“不过,两位若是想去捉妖,那还是来得晚了些。昆仑雪景极美,不如先歇下,再做打算吧。”

  徐行步子一停,眉峰一压,道:“捉妖?”

  小道士道:“是啊。你看,前面便是入口——”

  不消他说,徐行也已看到了。前方一小块区域,不论是卖茶的还是卖糕点的,统统都兼卖几样事物:绳、网、钩、锁,甚至还有一打一打灵力不强的粗糙灵符,皆是对人无甚作用、对妖颇有见效的改良之器,来往者见怪不怪,一眼都不多看,徐行的心却蓦然一沉。

  ……看来,并非只有穹苍有了这滥捕妖的风气。鸿蒙山脉是天妖所在之地,许多妖族实在无立身之地,便会往此处逃离,可这般做法,无非是让自己变成瓮中被捉的那只鳖罢了。连峨眉的都要千里迢迢过来分一杯羹,可见此事到了何种普遍地步,况且,以峨眉派一贯的行事作风,掌门死在外头都不来接的,徐行不信他们会有心将这些妖再带回宗内候审。要换军功,也并非一定要活的,带首级回去更方便,也更死无对证,不是么。

  徐行心道,六大宗共议那正儿八经签订的停战和平条约,好似根本无人在遵守,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亭画猜到她心中所想,传音道:“当时合议只在战后,各宗都在忙于休整,这约定也只是初步定下,许多漏洞未能补全。待到初春,便是又一年共议,届时穹苍要在合议上再做修订。”

  徐行正要答,忽的听前方一阵吵闹声响,再一看,眼前一奇,竟是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两位女子腰佩弯刀,肩边别了一根形似白孔雀翎毛的徽征,看样子,应是无极宗的人了。此时二人匆匆往前走去,周围人见势不妙,纷纷识相避让,这二人前者外放,后者内敛,相同的面上竟是截然不同的神情,赫然是一对性情相反的双胞胎。

  徐行盯着她们看,为首那个察觉到视线,立刻不善地瞪来。一般人此刻都知道自己失礼了,该当挪开视线,但徐行目光仍是一动不动,十分认真,那人:“……”

  “别看了。”亭画凉凉道,“无极宗以阴阳调和、圆融双数为美,连掌门殿都是对称两座而建,是以莲池内盛产双生子。你又不是没见过,现今无极宗的少宗主不正是一对双胞兄弟么。”

  徐行这才真是受到惊吓了。她道:“什么??那原来是两个人??”

  亭画蹙眉道:“你不知道?年长那位托人给你送过江山琉璃图,与你更常见面的是年少的,性子跳脱些。”

  “另一个应该也送过江山琉璃图。”徐行终于明白了一桩悬案,“我当时就纳闷,一样的礼品送两次什么意思,还以为无极宗以双数为美到如此地步,除了赢之外什么都要两次,所以也没觉得有何异常。”

  亭画:“……”

  她心道,这二人性情南辕北辙,但凡见过两次,认真点观察,便不存在认不出这种可能。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徐行压根没怎样注意过他们的脸。如此珍贵的琉璃图,应当又转手送给那个逆徒了吧。

  这可真是目中无人到了一种境界,让人恨得牙痒痒。

  那对无极宗的双生姐妹并没有空闲与徐行纠缠,为首那位走到茶馆内的一张木桌旁,“啪”一声将弯刀拍在桌上,怒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说来巧了,木桌上坐着几人,身上有几抹蓝色云纹,这云纹较为浅淡,和眼前的无极宗外袍相较,显得有些朴素,正是穹苍外门所发衣袍。主座上那人被蓦然寻上门来,眼睛急眨几下,心虚尽显,却还嘴硬道:“这位姑娘,我认识你么?这么气势汹汹地做什么?”

  “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这些东西吧?”无极宗那位将一只残破的捕妖网丢到桌上,汤汤水水溅了满地,她道,“穹苍的人,不至于还要人教‘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我和姐姐不到天亮便来此布网,你们找不到位置,不知道明日再来么?!就算实在着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腾一些地方出来也不是不行,偷偷把我们的网全弄破换成你们的网,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你们不惭愧吗?!”

  若说这等行径是道德有缺,略显尴尬,那么被大庭广众下质问,便更是尴尬了。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下,穹苍那几个外门脸上一沉,反倒恼羞成怒起来,强词夺理道:“你又明白,那网是我们有意弄破的了?你亲眼看见了?难道夜里被妖族弄破了,我们再布上自己的网,还得提前告知你一声,求你的允准?你无极宗何时有这样的地位了?”

  徐行心道,这般胡搅蛮缠,还扯上人家宗门地位如何如何,才是尴尬中的极致。

  无极宗那位立刻被激怒了,嗓门越发大起来:“你以为我没有证据?!若不是你们刻意弄破,你手上又怎会有白蝶粉?”

  她掌心一攥,那人手背上霎时显出些亮光来,这下真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

  亭画冷声道:“你平日里在路边也是看见小孩吵架要蹲着听完才肯走的么。”

  “反正我们也不急。”徐行捞了碟花生,嘻嘻道,“多有意思。你猜他还要怎么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非要这样说,那我百口莫辩。”若脸皮能按斤卖,那眼前这个外门弟子可称富可敌国。他竟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振振有词道,“这鸿蒙山的妖族,本就是谁有能力谁得手,何来什么‘先来后到’?你要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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