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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

  “嗯哼,得等他不害怕了。”

  邵逾白在害怕?0166完全看不出来。

  在它的分析里,邵逾白已经重新走到了他人生中最高昂的时候——他再次得到了余逢春,铲除了对手,绍齐虽然疲敝,但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一日,只要他励精图治,必然还有大好前程。

  站在这样的光辉前程中,他有什么好怕的?

  余逢春无奈摇头。

  “要是他不怕,我现在早就出去了。”

  说完这一句,他倒回床上,以一种相当不健康的姿势翻看画集,眼前不断闪过邵逾白的脸。

  实际上,邵逾白的所有表现都好像在说,余逢春在拔除他体内毒素的同时,也将他的阴郁冷酷一并去除,他重新变回了那个英明睿智、宽和待下的皇帝。

  一切都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余逢春脚上的镣铐。

  那是幻境的裂痕,体内的肉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余逢春,邵逾白并没有变好,他还陷在某场只有他自己的噩梦中。

  要彻底治好他,需要猛药。

  余逢春目前还没有找到好的契机。

  *

  *

  *

  深夜,宫里点起一盏盏灯。

  长宁带人来传膳,余逢春蹚着锁链坐在桌边,听见外面的歌舞声。

  向外瞥了一眼,他问:“皇上在做什么?”

  桌边的长宁轻声回答:“朔秦使臣明日就要走了,陛下设宴,为他们送行。”

  原来如此。

  余逢春点点头,不再多言。

  又过了许久,歌舞寂静下去,宫门落匙,邵逾白果真没有回来。

  余逢春决定等他第三天还不回来的时候再去哄,喝完药以后躺在床上,听到了肾脏发出的感激声。

  “这就是我的愿望。”他很安详地对0166说。“永远不会被打扰睡觉。”

  不管是人还是梦,或者更奇怪的东西。

  长宁吹灭刺眼的蜡烛,只留着远处几盏做照明用,余逢春在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准备迎来一夜好梦。

  然而他刚睡着没多久,0166的警报声就响了。

  [有人来了。]

  余逢春睁开眼,听见后殿传来一阵细微的咯吱声,好像有人在试着推窗户。

  “谁?”

  0166运行片刻:[你认识的。]

  我认识?

  余逢春坐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窗户被推开以后,外面进了片刻,随后一阵风声传来,紧接着便是若隐若现的酒味。

  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影出现在余逢春面前,高眉深目、穿金戴玉,不必走近,便是一身很鲜明的朔秦风格。

  余逢春心里有了个猜测。

  等到那人走到一盏烛火旁边,光影投在他脸上,余逢春彻底看清了。

  是哈勒!

  而就在他看清来人是谁的那一瞬间,哈勒也看清了坐在床上的那位是谁。

  方才在宴会上,歌舞欢乐,其乐融融,一直板着脸的几位大臣都露出了难得的笑,推杯换盏,不亦乐乎。

  可一片和谐中,哈勒却发现邵逾白的面色一直不好,身边也没跟着那位江大夫。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困惑,哈勒心中疑窦更深,想着反正自己有武功傍身,即便被发现,撒腿就跑,邵逾白看在朔秦的面子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便借着酒劲,闯进正殿。

  翻窗进来以后,哈勒做好了看见太不堪太血腥的东西的准备,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大明殿正殿的寝榻上,见到余逢春。

  酒劲瞬间蒸发,哈勒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喊:“余先生……?”

  第42章把这破链子解开,我就陪你去

  “你、你是人是鬼?”

  哈勒左右乱看:“我……我死了?”

  此话一出, 余逢春只想叹气。

  “是,这里是阴曹地府。”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来接你过奈何桥。”

  “可我完全不记得——”

  哈勒迷迷糊糊地说, 终于有力气站起来。

  摇晃着又往余逢春的方向走了几步,被酒精糊了的大脑总算琢磨出不对。

  他控诉道:“先生你骗我!”

  “我没骗你, ”余逢春说, “擅闯大明殿, 换别的时候, 你早被乱刀砍死了。”

  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他不对, 哈勒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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