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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凌晨三点,料定自己难以入睡,也不想再睡,江有盈起床洗涮。

  她换好衣服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时,寂静的夜色中忽然听见哪里有人在喊,不太确定,暂停脚步等待。

  不是她的错觉,沈新月散着头发从隔壁小院跑出来。

  “大半夜你去哪儿?”

  “你怎么*还没睡。”江有盈皱眉,新手机就那么好玩。

  睡前江启明嚷嚷饿,她们去村口吃了些烤串,“太饱太咸,一直睡不踏实,刚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到你。”

  乡下的晚上还有点冷,她抱着胳膊,“你不会现在就出去干活吧?天都没亮。”

  是打算这么敷衍,但怎么想都不合理,倒显得她拐弯抹角不坦诚。

  江有盈只能实话实说,“去看我妈。”

  “现在?”沈新月怀疑目光,低头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

  她是真的很喜欢她的新手机,半夜上卫生间也带着。

  江有盈闭眼,点头。

  “那你等我,我回去穿件衣服。”沈新月转身往回跑,“我陪你一起。”

  凉拖鞋吧嗒吧嗒来,又吧嗒吧嗒走,小巷寂静,一轮完美的满月悬挂苍穹。

  江有盈犹豫要不要趁机偷溜,长影在青石板小路徘徊数次,直到沈新月重新出现在面前。

  她穿了条长裤,睡裙没脱,外面套一件连帽卫衣,“回到秀坪以后,我很少这么晚出来了,凌晨三点去爬山,感觉还怪有意思的。”

  “好吧。”江有盈双手插兜,率先几步在前领路,“你不觉得无聊就行。”

  是的,应该是这样,没错。

  分手后继续做朋友,当然没问题,两家离得那么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翻脸对大家都没好处。

  秀兰,启明,还有启明太奶,包括沈硕和柳飘飘,这么多人难道以后都不联系了?

  江有盈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不愧是当过大老板的人,心理素质就是好。

  沈新月奇怪摸摸脸蛋,“有东西吗?”

  “有。”江有盈回答,充满了虚伪。

  沈新月赶紧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扒着脸路灯下细看,“没啊。”

  “美貌与智慧。”江有盈淡声。

  沈新月笑,终于舍得把手机揣回兜,上前挽了她胳膊,“你这张嘴,倒是难得说几句好听的。”

  分手以后,她们似乎比以前更亲密了,江有盈两手插兜酷酷地走在路上,心想。

  月光像融化的银箔铺满山路,轮胎碾压过山石,发出细微咯吱声,江有盈把皮卡停在半山腰,车门“砰”一声,惊飞林中夜鸮,它们扑簌着翅膀飞远。

  “多少年没见这么好的月亮了。”

  沈新月跟着下车,不觉困倦,甚至还有点兴奋,“记得小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起床上厕所,看到院里一片白,把全家都喊出来,说‘下雪了下雪了’。”

  “你不都在房间里上厕所吗?”江有盈奇怪,“直接尿的。”

  “才不!”沈新月轻轻打她一下,“我那次没有啦——”

  “反正,我始终记得那天,月亮白得像下雪,我怎么都不肯相信,院子里跑来跑去不肯睡觉,做梦一样。”

  江有盈从后备箱翻出一盏露营灯,试了试发现没电,只能放弃。

  沈新月晃晃手机,“有电筒,林子里照明应该够了吧。”

  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她的新手机,江有盈笑笑,“走大路,绕点,月亮足够。”

  树梢残影掠过她高直的鼻梁,沈新月牵起她手。

  江有盈身体僵硬,欲挣,又释然,“你怕黑?”

  “谁怕黑?”沈新月反问。

  她笑容狡黠,“看得出来,你这两天睡眠很差哦。”

  离了我,谁还把你当孩子宠呢,哼哼。

  不敢动了,乖乖给她牵,再说,朋友之间拉拉小手不算越界吧?

  “我睡眠还好。”江有盈狡辩。

  “那你凌晨三点跑出来干什么?”

  沈新月弯腰去看她脸,“没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吧。”

  “吃撑了。”江有盈胡扯。

  沈新月晃晃手臂,没戳穿。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想她想的呗,孤枕难眠,寂寞空虚。

  她打定主意多晾她几天,长长记性。

  山上的大路,其实就是村民上山采茶和摘蘑菇走出的土路,比林子里的小路稍宽敞些,一路没什么遮挡,只是多绕个四五百米。

  月亮好,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她们一路并肩而行,别人坟头上走过,也不觉得害怕。

  “你觉得这世上有鬼吗?”沈新月晃晃手臂,看到墓碑上久远的刻字,不由产生联想。

  这是她们第二次谈论起这个话题,江有盈跟之前在河边的态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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