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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苏州河到金陵,又从金陵到归德!
到庐山!
到长沙!
我经历了九死一生!”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
他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鲜血如泉涌般从他的口中喷出,
染红了领口的纱布。
古之月见状,急忙伸手按住徐天亮的肩膀,
焦急地说道:
“亮子,别激动!医生说你肺里还有弹片……”
然而,徐天亮根本不听古之月的劝告,
他一把抄起枕头,狠狠地朝张营长砸了过去,怒吼道:
“谁要你的可怜!”
张营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枕头砸中,
身体微微一晃,但他并没有还手,
而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古之月,说道:
“兄弟,这是渝城黑市弄来的特效药……”
古之月连忙接住油纸包,打开一看,
里面包裹着的正是磺胺粉和纱布。
他的心中突然一动,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张营长,问道:
“张营长,您这两年……”
当皎洁的月光如银辉般爬上窗棂时,
张营长那带着浓郁山东腔调的声音突然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戛然而止。他猛地扯开身上那件已经有些破旧的军装,
袒露出胸口那道狰狞可怖的蜈蚣疤。
在惨白的灯光映照下,
那道疤痕犹如一条正在蠕动的毒虫,
令人毛骨悚然。
张营长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他开始讲述起那段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民国二十六年霜降,老子带着十八辆道奇卡车,
满载着弹药,急匆匆地往罗店赶去……”
随着他的讲述,
那段尘封的往事如同一幅被撕开的伤疤,
血淋淋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天清晨,晨雾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鬼子的观测气球高悬在头顶,
仿佛是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大地。
头车刚刚驶过白杨浦桥,
突然间,三架九六式舰攻如同鬼魅一般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张营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天亮突然打断:
“是不是翅膀画红圈的?
老子在周家桥阵地见过……”
“闭肛!”
张营长的独眼猛地一瞪,泛起一丝猩红,他怒喝道,
“第二辆车装的是云南白药,
驾驶室里坐着个来自大理的女学生,辫子上缠着红头绳……”
说到这里,张营长的手指突然像触电般抽搐起来,
仿佛他又摸到了那被航弹气浪掀飞的卡车门把。
而一旁的古之月,他摸到毛瑟步枪的老茧也开始微微发烫。
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那个深秋的景象。
税警团的弟兄们,用棉衣蘸着苏州河的河水,
拼命地给滚烫的机枪管降温。
而河面上,漂浮着的,正是像大理姑娘那样的红头绳……
“到大厂阵地就剩三里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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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营长满脸通红,嘴里喷出的酒气直扑在面前的X光片上。
他瞪着那只独眼,仿佛要透过片子看到当年那场惨烈的战斗。
“鬼子的重炮群突然就齐射了,那柏油路被炸得跟烂泥塘一样……”
张营长的声音有些颤抖,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他的独眼映着吊灯,瞳孔里似乎还燃烧着燃烧弹的蓝色火焰。
徐天亮突然紧紧抓住自己的石膏腿,急切地问道: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
张营长猛地扯开自己的裤腿,露出一条布满弹片伤痕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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