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墙上血渍未干的家书:
"今晚加练夜战突袭,你带人把东边坟圈子布置成罗店巷战。"
“得令!”
只听得一声高呼,徐天亮如猴子般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双手夸张地一甩长袖,学着那戏台上老生的腔调,扯着嗓子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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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官——随俺夜袭敌营去者——”
他这一嗓子,仿佛点燃了新兵们心中的火焰,大家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中,新兵们纷纷拿起身旁的黑锅灰,胡乱地往自己脸上涂抹,一个个都像是刚从煤窑子里钻出来似的。
这时,只见身材高大的孙大个子也不甘示弱,他迈着步子,想要踢出一个标准的正步来。
可不知怎的,他的动作却显得十分僵硬,左腿总是跟不上右腿的节奏,就好像一台生了锈的机器,嘎吱嘎吱作响。
众人见状,笑得更是前仰后合。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三更时分。
随着一阵清脆的梆子声响彻夜空,原本寂静的坟圈子里忽然飘起了点点磷火,忽明忽暗,宛如幽灵一般在空中游荡。
徐天亮见状,眼珠子一转,竟捏着鼻子学起了日本鬼子的嚎叫:
“米西米西……”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定,一旁的李二狗早已按捺不住,只见他手持一根木制长枪,如闪电般朝着前方的草人刺去,嘴里还大喊道:
“龟儿子!吃俺一记撩阴枪!”那草人的裤裆瞬间被捅了个大洞。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古之月突然伸手揪住了牛新河的后衣领,低声呵斥道:
“突袭的时候要贴着墙根走,你以为这是小媳妇逛庙会呢?”
说罢,他手中的刺刀鞘在旁边的砖墙上狠狠地刮了一下,溅起一串火星。
接着,他又缓缓说道:
“想当年,民国二十六年攻打闸北的时候,李长顺就是靠着这样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鬼子的机枪巢,给咱们部队立下了大功……”
清晨的浓雾渐渐弥漫开来,慢慢地笼罩住了整个坟头。
经过一夜的折腾,新兵们此刻已是疲惫不堪,他们东倒西歪地瘫坐在一座座墓碑旁,相互传阅着各自家中寄来的信件。
突然,王栓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用手指着信纸上的一个“税”字,大声叫嚷起来:
“你们看,这个‘税’字不就是‘抢’字戴上了一顶帽子嘛!”
听到这话,其他新兵们纷纷围拢过来,二十几根黑乎乎的炭条在那块青石板上一通乱画,嘈杂的声音惊起了一群栖息在树上的老鸹,
它们扑棱着翅膀,尖叫着飞向天空,一时间,整片树林里都是鸦鸣声。
而就在这片喧闹之中,周副官那独特的瘸腿脚步声混杂其中,显得格外刺耳。黄军长摩挲着翡翠扳指:
"急什么?胡长官的新粮晌午就到..."
他忽然捏碎颗花生,"吃饱的狼崽子,宰起来才带劲。"
在校场东边的尽头处,徐天亮一脸严肃地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只铁皮青蛙,正在向周围的人演示如何设置诡雷。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拧动着青蛙身上的发条,嘴里还念念有词道:
“都给我瞧仔细咯!这发条得拧三圈半才行,这样设好的诡雷啊,专门就炸那些小鬼子的脚后跟……”
就在这时,人群中的孙大个子突然像只袋鼠一样,顺拐着高高地蹦了起来,扯着嗓子喊道:
“报告!俺想要学写‘娘’字!”
他那憨直的模样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站在一旁的古之月见状,迅速抽出腰间的刺刀,俯身在沙地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划起字来。
锋利的刀尖划过沙地,带起阵阵细小的尘土,飞扬在空中,迷住了众人的眼睛。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牛新河却突然哑着嗓子念了起来:
“……娘在村口的槐树下等着儿子归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饱含深情,念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瞬间将刚刚古之月写下的字迹冲刷成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暮色如同一张巨大的红色绒毯缓缓铺开,将整个库房都染成了一片绯红。
古之月趁着这片朦胧的光线,悄悄走到一堆新到的“训练弹”前,熟练地撬开其中一个箱子。
只见一枚枚闪着寒光的黄铜弹头咕噜噜地滚落出来,正好停在了王栓柱家信旁。
那封信上的泪渍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竟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色。
徐天亮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铁皮青蛙,随手便塞进了装满弹药的木箱里,压低声音说道:
“周瘸子今晚肯定会来销毁证据……”
夜色渐深,梆子声悠悠地响过二更之后,原本寂静无声的库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