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轴发出的吱呀声被一声轻笑截断。
玄尘瞳孔微缩——那道逆着光的身影太熟悉了，月白裙裾沾着未干的水痕，发间还缠着雷泽里特有的青藤，正是上次在雷泽深处替他挡下九幽冥雷的云影。
苏婉掐着他手背的指甲终于松开，温热的呼吸透过他指缝漏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轻颤。
萧雨的符囊原本还在发烫，此刻突然安静下来，她探出头的动作顿了顿，符纸在囊里窸窣作响，像是被某种力量安抚住了。
"玄公子。"云影的声音比记忆中更清冽些，发梢滴下的水落在金属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在雷泽底的断碑里翻到些旧东西。"她抬步走进来，门在身后自动合上，那股腐锈味竟随着她的动作散了大半，"听说你在破解天机阁的防火墙？"
玄尘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早从尖啸转为平稳的嗡鸣，方才检测到的因果律波动正以云影为中心，像石子投入静水般荡开涟漪。
他直觉这不是陷阱——上回在雷泽，她为救他硬接了三道阴雷，心口那道焦痕现在应该还没好全。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松开捂住苏婉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唇瓣的温度。
云影从袖中取出块半透明的玉简，表面爬满暗金色的阵纹，像血管般蜿蜒到边缘："你系统启动时会泄露阵道本源的波动。"她将玉简递过来，指尖扫过他掌心时带着电流般的麻痒，"雷泽断碑里记着'天命棋局'的破局要诀，我抄了份。"
玄尘接过玉简的瞬间，混沌悟性自动运转。
系统在识海炸响提示："检测到上古太初阵文，解析进度30%...50%...80%！"那些暗金纹路突然活过来，在他视网膜上投出复杂的星图，其中三颗最亮的星子正对应着天机阁的三处核心节点——正是他们要找的"棋盘缝隙"。
"这是..."他呼吸微促。
"当年天机老人用三垣二十八宿布下天命棋局时，为了稳固因果线，必须在每重卦象里留一道生门。"云影指尖点在玉简上，某条暗纹突然亮起，"雷泽断碑是上古阵师的埋骨地，那老东西以为毁了所有阵道典籍，却没料到有人把生门位置刻在断碑的阵纹里。"
萧雨突然扯了扯玄尘衣袖。
她刚才一直没说话，此刻耳尖还泛着红，符囊的丝线在她指间绞成乱麻："那东西...刚才在门外的？"
"被我引到安全通道了。"云影瞥了眼门口，"是天机阁养的因果灵，专司追踪因果线。"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苏婉发白的指尖，"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系统突然发出短促的警报："检测到天机阁防火墙破解进度100%，目标服务器即将锁定当前IP！"玄尘低头看手机，楚风的对话框弹出一串乱码，最后是个炸毛的表情包——那小子估计已经溜了。
"得走了。"他把玉简塞进内袋，金属扣硌得肋骨生疼，"核心基地在玉衡峰下的地脉眼，我之前用道种探过。"
"我知道。"云影转身走向门口，月白裙裾扫过地上的水痕，"刚才引开因果灵时，我在安全通道布了雷纹，能拖延他们十分钟。"
苏婉突然拽住他衣角。
她刚才一直缩在阴影里，此刻借着计算机残留的蓝光，能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细汗："我...我跟你们一起。"
玄尘挑眉："你不是林总的秘书么？"
"林总今早被天机阁请去喝茶了。"苏婉扯了扯背包带，拉链头在掌心压出红印，"他们说他泄露商业机密，但我知道...是因为上周他让人查了玉衡峰的地脉报告。"她咬了咬唇，"我想...我能帮忙。"
萧雨突然把符囊甩到肩上，符纸在囊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也去。"她耳尖更红了，"师父最近总在布九重天罗局，我...我想看看他到底在防什么。"
云影推开房门。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动作次第亮起，照出墙角蜷着的黑色影子——那因果灵被雷纹捆成了团，幽蓝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玄尘最后看了眼黑屏的计算机。
楚风的对话框突然弹出一行字："保重，记得请我喝奶茶。"他低笑一声，转身跟上云影。
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检测到玉衡峰方向因果律扰动加剧，目标：天机老人。"
脚步声在金属走廊里回响，越来越远。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时，某个遥远的棋室里，檀木棋秤上的白子突然"咔"地裂开道细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