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怒斥曹爽

  "滚!"曹爽厉声喝道,指着大门的手指都在发抖,"从今往后,谁再敢非议关陇之事,就是离间宗室,立斩不赦!"

  暖阁内一片死寂,只有桓范沉重的呼吸声。他最后深深看了曹爽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最终,他转身离去,脚步沉重得仿佛背负着整个王朝的重量。

  待桓范走后,曹爽重重坐回软塌,胸口仍在剧烈起伏。他抓起酒壶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衣襟。

  "来人!"他粗声喊道,"再上酒来!把那些歌姬都叫进来!"

  窗外,春风依旧料峭,却再也吹不进这暖意融融的大将军府。

  桓范捂着额头,踉跄着退出大殿。指缝间渗出的血水已经凝结,黏腻地糊在眉骨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擦,却牵动了额角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人当心!"府门外的侍卫作势要扶,被他狠狠甩开。这些势利眼,方才在府上可没见他们出声劝阻。

  走在洛阳繁华的街道上,料峭春寒裹着脂粉香扑面而来。桓范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仿佛有冰水顺着脊梁往下淌。路人的私语声忽远忽近地飘进耳朵:

  "那不是大司农吗?"

  "嘘...听说今早在朝堂上..."

  "曹大将军的人..."

  "我这是...跟错了人啊。"他喃喃自语,一片嫩柳叶飘落在染血的衣襟上。当初曹爽得势时,自己连夜捧着《治国策》去大将军府献计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满朝文武谁不羡艳?连夫人都在妆奁里多添了支金步摇。

  西北风卷着沙尘迷了眼睛。桓范望着那个方向,心头突然滚烫。听说陇西的麦子能长到齐腰高,凉州的战马喂的都是苜蓿。曹璟上月递来的密函还压在书房暗格里,羊皮纸上的墨迹力透纸背:"非常之业,待非常之人..."

  "老爷!"身后传来家仆惊慌的呼喊。桓范这才发现自己的玉冠不知何时歪了,索性一把扯下攥在手里。大司农府的朱漆大门就在百步之外,他却觉得比当年从宛城徒步来洛阳时走的那三百里路还要漫长。

  每一步踏在青石板上,都像是要把什么碾进地缝里去。路过西市酒肆时,有个醉汉突然大笑:"看呐!丧家之犬!"桓范的脚步顿了顿,反而挺直了腰背。他想起今晨在殿角看见的蛛网——那黑蜘蛛拖着圆滚滚的肚子,正把挣扎的飞蛾裹成白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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