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单膝跪在血泊里。他广袖褪至肘部,暗紫灵纹如活物般顺着血管攀爬,在心脏位置聚成狰狞的金红漩涡——那是她的火灵正与他的魔气在经脉里厮杀,每道灵纹崩裂处都渗着混金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竟烧出焦黑的孔洞。
“夜无咎!”她的靴底碾过冰棱的脆响惊碎寂静,却见他指尖凝着团诡异的紫红火灵,核心跳动的频率竟与她金簪的震颤同频。他听见声音却没回头,指腹摩挲着火灵边缘,声线里裹着冰原的冷冽与灼痛:“千卫大人可曾算过……用你的火灵灼开逆脉玄关,能让月圆魔潮的压制力锐减四成?”
他忽然笑了,抬头时眼底紫晶色已被火灵染透,瞳孔里映着她发间羽坠的影子——那抹金红在他眼尾碎成星点,像极了那日她用金簪挑断算筹绳结时,溅起的火灵微光。喉间溢出的黑血落在雪地上,竟凝成半朵带火纹的墨莲,花瓣边缘的金红纹路与她掌心曾烙过的魔纹残片一模一样:“看,这灵涡转速……比预想中快了三成。”
“你拿自己当炉鼎?”林莉看见他腕间暴起的青筋里,火灵如细针般游走,每刺过一处就留下道焦痕,“火灵入逆脉会绞碎灵枢,你清楚后果!”
“清楚。”他指尖按在胸口灵纹上,忽然咳着血笑出声,风雪卷乱他额发,露出眉骨处新添的灼痕——形状竟与她金簪尾羽的弧度分毫不差,“可若不用你的火灵‘锐性’劈开神机营的火脉阵图,又怎能让你……”话未说完便被风雪吞掉,他望着她发间因急行而歪斜的羽坠,眼底的金红忽然软了软,像雪粒落在火灵上,融出极细的水痕。
冰棱从岩顶坠落的脆响里,林莉忽然注意到他掌心火灵的核心——那里裹着枚极小的金箔碎片,边缘刻着她曾在算筹残片上留下的蝶形划痕。
原来早在破障时,他就把她的火灵残韵与自己的魔元炼作一体,连这致命的“逆脉实验”,都藏着对她灵纹特性的精准测算,却又在算筹公式之外,偷偷留了片带着她印记的“温柔破绽”。
“你疯了。”她的声音混着风雪发颤,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凝出火灵护盾,替他挡住迎面而来的冰刃——不是为了救他,而是看见他腕间那道与自己金簪同形的灼痕时,忽然想起暗房里金簪泛起的、带着他体温的微光。
夜无咎仰头望着她,血珠从下颌滴落,却在触到她火灵护盾的瞬间,化作细碎的光粒——紫芒与红芒在雪地里交缠,像两柄曾交锋的刃,此刻却在月圆夜的冰原上,织出片带着体温的光网。他忽然低笑一声,身子晃了晃,却在倒下前将掌心火灵按在她腕间:“千卫大人……这算筹,你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