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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方宜!”金晓秋赶过来,焦急地扶住她。

  方宜眼前发黑,只觉得虚汗直冒,抓着好友的手不自觉颤抖。

  金晓秋连忙去大厅买了一瓶橙汁,扭开盖子喂她喝了几口。方宜稍缓过来,伏在她肩膀上哭得瑟瑟发抖。

  不到十分钟,又一张病危通知书递出来。

  李栩手术服上溅了一片片血迹,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方宜面前,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周思衡脸色煞白地跑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打开了的注射管,管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泛淡黄的液体。

  “在卧室找到两支,另一支已经先送去检验科了,还要一点时间。”他眉头紧皱,行医这么多年,自己竟看不出这是什么药,“方宜,你快看看,他打的是不是这个?”

  方宜点头,嘶哑道:“是这个……他说这是阿托品……”

  “不可能,阿托品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

  胃穿孔,心跳过缓,血压骤降,呼吸抑制。

  金晓秋心尖一抖,倏地站了起来:“让我看看!”

  她接过注射管,仔细观察着液体流动的形态,又抽开来闻了闻,脸色一下子难看几分,说出了一个极其陌生的药名。

  李栩连忙冲进手术室,留下不可置信的周思衡,和茫然的方宜。

  金晓秋多么希望是她的判断失误,绝望道:“是以前一种非常强效的镇痛药,一般只用在癌痛的病人身上……但它对心脏和呼吸道的压力太大了,已经很多年不引进,我去年援疆的时候,在北部一些落后的村医那里见过……”

  她不敢说下去了——她眼睁睁见过癌症末期的病人痛得死去活来、满地打滚,只一支这个药,就能获得半日的安静。

  要有多疼,会比癌症末期的病人都疼?

  方宜失魂落魄地接过那支注射管,两个小时前,是她亲手帮郑淮明打的这一针,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体温。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那个她以为很强大、可靠的男人不知道呕过多少次血,痛昏过多少次,才会用这样强烈的药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翻抽屉的时候,在书桌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这个……”周思衡用力从搓了搓脸,包里拿出一个浅蓝的塑料文件夹,上面写着“方宜亲启——郑淮明”,“我觉得这个应该由你打开。”

  手术室的灯依旧亮着,方宜怔怔地接过来,拉住细线绕开,翻口弹开,露出一沓薄薄的纸。

  金晓秋急切地凑过去看,被周思衡一把拉住,冲她摇了摇头。

  小心翼翼地捏着纸张边缘,方宜忽然有些不敢看,深呼吸了几下,一张一张抽出来。

  第一张,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是一封长长的遗书。

  白底红线的稿纸上,郑淮明苍劲有力的字一行行书写下去:

  【方宜,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欺骗和隐瞒。这件事,我本应该亲口告诉你——】

  【我的母亲和弟弟都是因为我而死的。】

  写到这里,他的字有些变形,力透纸背。

  【我弟弟叫郑泽,他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很努力了,但他们很久没笑过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

  【母亲没有留下一个字消失了。】

  【他们都恨我,我知道,我也恨我自己。】

  满满两页纸,字迹越来越不稳,有的甚至慌乱到难以辨认。

  【我亲眼见到了她的尸体。】

  【郑国廷也走了,幸好,邓霁云是个很好的人。离开这个家以后,他还上了几年幸福的生活。】

  【是我毁了这个家。】

  【在你出现之前,我没想过对这个世界还会有留恋。】

  【我爱你,但没能把幸福带给你。】

  【谢谢你愿意留下那只小猫,你来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如果不是你,很多年前我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要有负担,以后去找一个爱你、让你幸福的人。】

  方宜一行行读下去,捏着信纸的手越来越紧,生生快要拽破。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来,晕开了墨迹。

  她终于明白了郑淮明那句关门前温柔的“谢谢”,可已经太晚了……

  两张信纸后,还叠有一沓材质各异的纸张。

  第一张,是一张经过律师公证的遗嘱,上面几行字条理清晰地写着,他死后名下所有房产、车辆和存款,全部赠与她。夹着一张姓何的律师名片。

  第二张,是一份宠物保单。郑淮明选择了一份长达十年的保险,囊括了从一只小猫每年打疫苗到后续各种疾病,甚至是殡葬。

  后面还附了一张便利贴,一行姓名和电话下,他短短写着:如果以后不便带着它,可以将小猫托付给他。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

  有房产证、驾驶证、存折等所有证件,甚至有一份当下入院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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