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胸闷到没法站起来,才会在沙发上昏沉到这个点,在她面前失态……
方宜哪里撑得住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勉强半架住,摇摇晃晃地快要一起栽倒。
终于,感受到她的慌乱,郑淮明努力抽出一丝神志,抬手抵住了墙面。他不敢将全身重量压在女孩身上,提着一口气,艰难地飘了几步,失力倒进了柔软的沙发。
“你怎么回事,到底哪里不舒服?”
方宜摸上他的手,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全是渗出的冷汗。
郑淮明靠在沙发里,心脏抽动过速,呼吸始终无法通畅,头难耐地不断后仰,肩头辗转。不敢让她看出端倪,想要揪住胸口衣领的手指陷进沙发布里,无声地死死地紧攥又松开,几乎生生将布抓碎。
见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摁着胃,额头也是冰冷的,方宜一时不知如何能帮上忙。
凌晨一点半。不是胃疼,也没有发烧,可眼前的男人已经难受到意识模糊,嘴唇都咬破了。
她心揪到气愤:“你病了还做什么病例,还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休息一下会死是不是?”
摸出手机,已经将急救电话输入,一只手用力将手机按了下去。
“低血糖……”郑淮明偏过头,双眼无力地半阖,“给我……冲一杯……”
他没说完,但方宜已经起身冲进了厨房,倒杯热水,又舀了白砂糖搅进去。
郑淮明抖得拿不稳杯子,就着她的手喝下小半杯,合眼缓了一会儿,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方宜记忆里,大学室友犯过低血糖,就是像这样一时难受到快昏倒,喝点糖水又能很快好转。
“一天低血糖两次,郑淮明,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将水杯重重搁在茶几上,随着水洒湿了手指,后面半句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他自己就是医生,她操心有什么用?
最后一点醉意也彻底消散了,方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淮明,轻声问:
“能走吗?我扶你进去躺着吧。”
“你先睡吧……”他仍有些虚弱,胸口微微起伏,“我没事了。”
方宜点点头,正要走开,却见沙发边地上有什么东西的反光。定睛一看,像是一片很窄的药板。
她弯腰去捡,那药长得很奇怪,不同于常见药每板八粒、十粒,巴掌大的铝箔板上,只有两颗而已。
刚触上边角,郑淮明先一步扑过去从她手里抽走,力气很大,说是抢也不为过。
“盐酸”两个字一闪而过,药板锋利的边角划过指腹,方宜疼得一缩:“嘶——”
柔软的皮肤上,一道浅浅的口子瞬间渗血。
“对不起……”郑淮明没料到会伤到她,无措地拉过她的手想要查看。
方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气闷,直接将手抽走,转身进了屋。
躺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始终无法入睡,指尖的刺痛在黑夜中突突跳着。
脑海中不停闪过郑淮明满脸冷汗的侧脸,不像失去力气的虚软,倒像是喘不上气——低血糖真能难受成这样吗?
方宜爬起来,打开手机给金晓秋发去信息:
【郑淮明在吃一种药,很奇怪,一板只有两颗。】
【开头是盐酸什么什么的,名字特别长。】
金晓秋大概在值夜班,立即回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包:
【不能是别的字吗?你知不知道盐酸开头的药有多少?】
【什么类型的药也看不出来吗?有没有胃药?】
【太多了,抗生素、降压药、降心率、抗过敏……是不是盐酸雷尼替丁?这是胃药。】
方宜无力地搓了搓眉骨。
有可能,但她上网搜了几个包装的图片,冥冥之中总觉得不像是这种药。
凌晨三点多,在倦意的侵袭下,方宜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方宜去酒店接池秀梅时,郑淮明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远远望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其实她已经在网上提前订了车,但比起尴尬的相处,方宜更不愿在池秀梅面前和郑淮明闹得不愉快。
进了高铁站,在高级软卧的候车室安顿好,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
或许是走到这一步没了回转余地,池秀梅终于不再闹腾,拉过方宜的手叮嘱,慈祥道:“小宜,在北川好好的,工作不要太累……”
一番客套话,说得津津有味。
方宜勉强挤出一点笑,心不在焉地点头。
郑淮明站在不远处,打一通工作电话,nPRr神色不乏凝重。似乎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他回过头来笑了一下。她立即垂下了头。
何初月去洗手间时,方宜找借口跟了过去。
车站卫生间狭长潮湿,何初月看见她,沉默地拧开水龙头,压力过强的水地滋出来,打湿了衣袖。
斑驳的镜子映出前后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