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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死死蜷缩起来忍受。

  医院正规渠道能拿到的药,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那支阿托品,不过是不想倒在她面前……

  他不想让她搬走,哪怕两不相见,金悦华庭的家也是两个人之间最后的联系……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留不住。

  寒冬的阳光那么明亮、刺眼,郑淮明却冷得颤栗,唯有刚刚方宜握过的那只手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他甚至还没有给小猫取一个名字,冥冥之中,像是早就已经预示了结局。

  “对不起……”

  他失神地喃喃重复,不知是在对谁说-

  凌晨一点,金晓秋下手术回到金悦华庭,一推门,惊讶地发现客厅还亮着灯。

  落地窗外,是城市寂静的深夜。暗夜无星,远近的居民楼都已陷入漆黑,唯有林立大厦的外墙还兀自闪烁,零星红色尾灯在街上飞驰。

  屋里没有开空调,几乎和室外一样寒冷。

  一个纤瘦的背影坐在落地窗前,长发散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地上散落着三四个啤酒罐,一靠近就是浓重的酒气。

  “方宜?”

  金晓秋来不及放下包,连忙从沙发上拿了一件毛绒外套给她披上。

  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方宜回身扑进金晓秋的怀里,瞬间忍不住地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抓住好友的衣料,越哭越伤心。

  金晓秋早知道,她这些日子的强颜欢笑只是假象,连忙把人搂紧,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心疼道:“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小猫死了……都是我的错……”方宜醉意迷离的眼眸中盈满泪水,语无伦次地哽咽,“他打的那个……阿托品,我查过了,好像是胃疼很严重才会打的……”

  直到今天,她才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郑淮明那让别人望而生畏的、隐藏在温和之下的冷淡是多么残忍。

  过去郑淮明永远都站在她的身后半步,哪怕是争吵、强硬、黯然,也永远用行动表露着深爱,让她误以为那会是永远。

  “晓秋,我该怎么办啊……”

  醉意朦胧,抛去了理智,情绪翻涌。

  “又发生什么了?你之前不是决定要和他分手了吗?”金晓秋皱眉问。

  分手两个字猛地刺痛了方宜,一想到雪中郑淮明那漠然而遥远的侧影,一想到分开后成为陌路人,她心脏难受得快要被撕碎了。

  “没分手……”酒精催化着情绪,方宜声音越来越低,本能地啜泣,说出了埋藏在心底里的话,“我……我不想分手……”

  当时本来就是气话。

  她都觉得自己好别扭。

  眼泪肆无忌惮地往下淌,方宜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整个人脆弱而无助。

  金晓秋紧紧搂着她,任她发泄,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小猫走了你很难过、很自责,方宜……但当时你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觉得郑淮明不会因为这件事真的怪你的。”

  “你也说了,小猫是他亲手救回来的,对吗?”金晓秋耐心地分析,抬手替她擦去眼泪,“他可能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要相信他……”

  听着好友的话,方宜渐渐地平静下来,眸中水光迷蒙,仍不住地抽噎:

  “真的吗……可他同意我搬出去了。”

  金晓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见证了两个人这么多年分分合合,就连旁人都觉得疲惫不堪,他们却依旧无法放手……

  她思索半晌:“你还想和他好好谈谈吗?”

  方宜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要帮你找房子,你就先等着……下周是周思衡生日,我们本来预订了去布兰卡餐厅。”金晓秋认真道,“这样……就以一起庆祝的名义,把郑淮明叫出来吧,找机会让你们好好聊聊。”

  布兰卡是北川最有名的景观餐厅,位于市中心大厦的顶楼,夜景绚丽,是制造浪漫氛围的绝佳场所。

  方宜心里没底:“可我……”

  她已经不记得,和郑淮明有多久没有平静简单地聊一次天了。

  “你不是因为他,才选了聋哑儿童当做拍摄对象吗?”金晓秋坚定道,“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他,就像你和我聊天一样……爱其实很简单,是你们把它看得太复杂了。”

  方宜抹去脸上的眼泪,似懂非懂地垂下了眼帘。

  这些年,她和郑淮明确实爱得太沉重,已经累到不知道怎么去爱了。

  他们还有机会再坐在一起,试着像普通恋人那样说说话吗?-

  大雪初停,又开始纷纷扬扬。

  新雪覆盖住旧日的泥泞,四处银装素裹。

  周思衡刚到行政楼就遇上了李栩,得知郑淮明刚下一台心脏移植的手术,立即乘电梯上楼。

  心外科办公室门关着,他大咧咧地抬手叩了几下。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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