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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找我,说想让我离婚……我一冲动,就把假结婚的事告诉他了。”

  那一夜的场景,方宜至今历历在目,还有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如阴湿的苔藓,缠绕着心底的盘根错节。

  金晓秋轻声问:“你拒绝他了?”

  埋藏了太久的情绪在一瞬间崩溃,方宜将脸埋在好友的颈窝,肩膀轻颤着,点了点头,呜咽道:“我们没可能了……”

  这些天,许多次方宜曾在小区楼下见到那辆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轿车,可每一次她都狠下心无视,甚至刻意与工作结束送她回家的沈望谈笑风生……她能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注视着自己,于是更卖力地表演笑容。

  可当她真的在审片会上触及到郑淮明柔和却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神,他穿白大褂的身影那样遥远,带风的步伐路过她,未曾留有一线目光……

  无数次回想起来,竟是后知后觉地心如刀割。

  “方宜,你到底喜不喜欢他?”金晓秋轻轻拉开这个怀抱,拿纸巾擦去方宜脸上的眼泪,认真地注视着她,“你不用回答我,但这是你唯一要想清楚的一件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知道吗?”

  方宜怔怔地望着金晓秋的脸,痛哭过后,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无数的风从中钻过。

  怎么会不重要呢?

  明明有更正确的选择摆在面前,怎么能明知面前是深渊还要往前一步?

  郑淮明是她少时最纯粹的暗恋和执着,支撑着她从海城逃离家人来到北川;是她校园里最热烈真挚的爱情,燃烧了她所有青春和向往,却也让她从幸福的顶端坠空,摔得粉身碎骨……

  四年后,郑淮明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她以往的认知,露出许多她不曾见到的模样。

  并非如表面上那样永远温柔、谦和,那层外壳频频碎裂,她从中窥见他的偏执、清高,触摸到他的痛苦、狼狈……

  一切是如此陌生,却又仿佛本就如根系扎在他的骨血里,只是她从前被爱情蒙住了双眼,未曾看透。

  理智告诉她,选择和沈望在一起,她一定能走向一段幸福的、相敬如宾的婚姻,离开不幸家庭的诅咒。

  她还喜欢郑淮明吗?

  方宜垂下眼帘,指尖紧攥住那一团被水洇湿的被单。

  ——她不应该,也不能喜欢他-

  审片会结束,预告片和花絮正式开始制作,方宜逃似的离开了北川,回到碧海。

  天气已经彻底入了初夏,空气愈发清新,海边玩耍的孩童也多了起来,整座小城焕发着生机。

  直到沈望与她谈及新的工作项目,方宜才意识到,二院纪录片的项目已经进入了尾声。这也意味着,她和郑淮明的最后一丝联系即将走到尽头……

  由于二院项目的名声在外,他们接触到了一个不错的商业合作,是国内一家知名珠宝品牌的纪录宣传片。品牌想与一位贵州的传统手艺人拍摄一支短纪录片,配合新推出的系列珠宝发行宣传。

  这是他们回国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业项目,方宜很重视,亲自飞到南城谈了两次合作,双方接触下来意向都不错,即将签订合约。

  可就在此时,她也接到了碧海医院的一通电话:苗月情况急转直下,再一次被送进了抢救室。

  虽然从一开始,方宜早就知道了这无法逆转的结局,还是在病房外几次哭红了眼。

  沈望轻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医生说了,本来她能坚持到夏天已经是奇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方宜愧疚道:“如果之前那段时间……我没有去贵州,能多陪陪她就好了……”

  等苗月转入普通病房后,她每天都会推着轮椅,带苗月去街上转转,晒晒太阳。

  这天傍晚,方宜推着苗月在社区广场上散步,路过一家装潢精致的西餐厅。苗月转头盯着玻璃窗,眼睛里难掩期待。

  苗月平时一直很懂事,难得她表露出喜爱,方宜弯下腰笑说:“明天中午,哥哥姐姐带你来吃。”

  谁知苗月摇摇头,天真道:“姐姐,今年我们也一起庆祝生日,好不好?”

  方宜定睛一看,才发现靠窗的位置围坐着一家三口,一个十岁有余的小女孩头戴生日帽,对着一个五颜六色的水果生日蛋糕许愿,两旁的父母正饱含爱意地看向她。

  小女孩穿着公主裙,长长的头发编成漂亮的麻花辫。她睁开眼,笑着看向拍手唱生日歌的父母,俯身吹灭了蜡烛。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慢下来,气氛好不温馨。

  这是她们童年时都未曾拥有过的,方宜远远望着,心头竟也有一丝动容。

  “到时候我要亲手做一个大蛋糕,草莓味的生日蛋糕。”苗月尽管身体虚弱,依然难抵孩子心性,已经开始勾勒美好的画面,“我想和沈望哥哥、姐姐……还有郑医生一起过生日。”

  听到最后一句话,方宜心里蓦地空了一拍。

  自从她和郑淮明彻底决裂后,或许是为了躲她,他再也没来过碧海看望苗月。

  苗月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方宜怕她会多想,连忙说:“郑医生最近在北川很忙,忙着救很多很多小朋友……你有没有想他?”

  “想!”苗月笑了,“上周郑医生给我拿的故事书我已经看完了,下次我要讲给他听!”

  方宜云里雾里:“上周郑医生什么时候来的?”

  明明郑淮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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