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袁逢病逝

  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袁逢躺在床榻之上,气息微弱,眼神迷离。

  袁逢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抓住锦被,指节泛出青白色。

  雕花屏风外漏进的烛光在他凹陷的眼窝里跳动,药香与血腥气在喉间翻涌。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却还是强撑着支起半边身子。

  “取...取我的紫绶来...”他嘶声道,侍女慌忙捧来绣着金线的朝服。

  当冰凉的玉组佩贴上心口时,他才感觉魂魄稍稍归位——这是三公的印记,是汝南袁氏四代人的荣光。

  袁隗跪坐在榻前三步处,玄色深衣纹丝不动。这个素来以温润着称的太傅,此刻却像块浸透寒泉的墨玉。

  “兄长何必...”他伸手欲扶,却被袁逢枯枝般的手腕格开。

  “听我说完。”袁逢突然剧烈咳嗽,帕子上绽开点点红梅。

  袁隗快步走到床前,俯身贴近袁逢的耳边。

  袁逢吃力地说道:“次阳,本初我就交给你了。在这些孩子们中,我最看好本初。”

  “公路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士纪他是个难得的王佐之才,堪当大任。”

  “本初那孩子...咳咳...虽说是庶出,但胸中自有丘壑。”他盯着梁木上盘旋的螭纹,仿佛看见十八年前那个雪夜,婢女抱着襁褓跪在廊下的模样。

  “你要让他...做那把开山的斧。”

  袁隗的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

  他当然明白这话里的机锋——让庶子做锋刃,嫡子才能安稳承嗣。

  但当他瞥见兄长袖口露出的那截苍白手腕,忽然意识到这具残躯里跳动的,仍是当年带着他纵横朝堂的那颗心。

  “公路...”袁逢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像秋蝉将死的振翅。

  “他母亲宠坏了...但终究是嫡脉...”玉组佩突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袁隗看见兄长眼底闪过刀锋般的冷光,“若事不可为...你知道该怎么做。”

  窗棂外忽有惊鸟掠过的黑影。

  袁隗的拇指缓缓摩挲腰间青玉带钩,那是去年上巳节天子亲赐的物件。

  “至于士纪...”袁逢突然抓住弟弟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袁隗这才发现屏风后立着道颀长身影——袁基捧着药盏垂首而立,月光在他雪色深衣上流淌,恍如画中走出的谪仙。

  “我要他永远站在未央宫阶前。”袁逢的手指几乎掐进袁隗肉里。

  “袁氏可以出权臣,但不能出...”最后几个字化作气音,却让袁隗后颈寒毛倒竖。他望着袁基恭顺的侧脸,突然明白这个最肖似兄长的侄儿,才是今夜真正的杀招。

  袁隗紧紧握住袁逢的手,他点点头:“大哥,您放心去吧。家族的兴盛,我会拼尽全力去完成,不负您的重托。”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显得愈发凝重,兄弟二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在无声中传递着家族的使命与责任。

  袁逢的眼神渐渐涣散,但嘴角却挂着满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可以将家族的未来托付给值得信赖的弟弟。

  而袁隗则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家族发扬光大,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袁逢的声音在沉静的房间内响起,带着一丝虚弱:“次阳,将本初唤来。”

  袁隗闻言,目光转向一旁的袁绍,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袁绍立刻会意,他的步伐沉稳而迅速,来到了袁逢的床前。

  袁逢的目光落在袁绍的脸上,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眼睛此刻显得有些浑浊,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本初,你恨我吗?”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蕴含着深沉的试探和内心的挣扎。

  袁绍一脸平静,他的眼神中没有怨恨,只有淡然和释然。

  他微微摇头,内心平静:“不恨。”

  袁绍一脸平静,仿佛心中并无波澜,淡淡地回答:“不恨。”

  然而,在他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心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两世为人的他,早已看透了许多事情。面对这位即将离世的“长辈”,他怎能心生恨意?

  罢了,罢了,都是过眼云烟,我又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呢。想到这里,袁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袁逢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哀伤。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打你出生过继给长房,就没听你叫过一声父亲,能叫我一声父亲吗?”

  袁绍听到这句话,脑子嗡的一声,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一片空白。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这种感觉陌生而又强烈,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在前世,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刻,需要面对这样的请求。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开口,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发声。

  袁绍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和情感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翻搅出来。他愣在原地,面对袁逢的期待,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迷茫。

  袁绍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他努力想要提高音量,但那声“父亲”却始终无法脱口而出。

  时间仿佛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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