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京雪



  今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果当时楼下没有孩子的妈妈在的话,她都不敢想象她要怎么从狼口脱身。

  幸亏那禽兽不敢追下楼,也顾忌着爸爸的身份。

  许雨桢又恶心又后怕,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尝试家教,却一出师就给了她当头一棒。

  真是畜生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清芜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了擦脸蛋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啦好啦不哭了,早知道我就陪你一起去了,这样那畜生就没有单独找你的机会了。”

  她懊恼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提醒雨桢。不过她做了那么多次家教遇到的都是比较有礼貌的高知家长。

  许雨桢也明白是自己运气不好,这事儿怪不得谁,“怎么就是你的错了呢?是我让你拉我进群的,那个群主也不知道这个家长是个衣冠禽兽,我问过了,这个家长是第一次在这个群找老师,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也算是以身试险啦,以后就没有女学生接他们家的家教了。”

  清芜笑着说,“对呀,你可是个大功臣,明天我请你吃舒芙蕾。”

  “啊啊啊啊啊敛敛你怎么这么好!记得我最爱吃的舒芙蕾了,你简直就是人美心善的代名词!我决定了,我每天都要爱你一点点。”

  清芜捏了捏她的脸儿,“小样儿。”

  “对了,你那个家教做得怎么样?还好吧。”

  想起某个人,清芜“嗯”了一声,“还不错,做着呢。”

  许雨桢,“你这个日薪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呀,好好干吧,那小孩儿应该也很乖吧?”

  嘟嘟不但乖还很可爱,偶尔还有点小机灵,一点都不像她哥哥。

  不过沈霁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怎么会有嘟嘟这么小的妹妹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清芜立马回过神来,“超级乖,是个小女孩。”

  “嘤嘤嘤我的敛儿,你又幸福了。”

  许雨桢抱着她摇啊摇,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儿去了。

  快门禁的时候孟陶她们才回来,一回来就拿起荧光棒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后面还听雨桢讲了那件事,把张语孜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那畜生大卸八块。

  直到快睡觉的时候还在骂那禽兽不如的家长。

  比当事人许雨桢还要气愤。

  后来还是雨桢安慰了一番她才消停。

  清芜睡觉前给母亲去了一通电话,闵筝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接。

  可能已经睡了,想到这一点清芜就没有再打过去。

  准备回床上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为了不打扰舍友,她走到阳台那儿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闵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怎么了敛敛?”

  清芜预感很强烈,“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你奶奶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进了医院。”

  如果不是很不舒服,小老太太是不会去医院的。

  这一点,清芜比谁都清楚。

  “奶奶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请假回去一趟?”

  闵筝,“哎,你这孩子那么急干什么,现在已经好多了,血压也降下来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奶奶平时不是都吃着药嘛?怎么一下子又上去了还进了医院?”

  母亲说的话半真半假,清芜的心就好像被放在了油锅里煎着一样,那么好的小老太太,晚年了还要受病痛的折磨,她垂下头,眼尾沁红。

  “放心吧,妈这次没骗你呢,老太太在你心里的分量有多重我都知道,万一真到了那天,我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清芜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砸在瓷砖上,深色的水迹越来越大,她捂着嘴,不敢让母亲听见。

  闵筝在另一头抹了抹眼角的泪光,继续说,“你好好照顾你自己,现在老太太已经睡着了,明天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

  清芜勉强应了声“好”就迅速地挂断电话,慢慢地蹲了下来。

  阳台对面种了好几颗花树,她只认识其中一颗是鱼木花树,到了春天,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般开满了窗台,像姹紫嫣红的花海,现在除了鱼木花树,其他的花都已经过了花期。

  此刻,清芜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其间还夹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味。

  她打开手机,点进公众号,把后天周末的那场评弹票给退了。又接着给母亲转了两千块钱。

  剩下五百是她这半个月的生活费。

  做完这一切,她洗了把脸,很快就上了床。

  手机里传来了消息提示的声音,她点开微信,是孟陶发来的,问她最近缺不缺钱,她这有钱。

  下面很快就发来了一个转账记录。

  清芜在黑暗中对着屏幕绽开一个笑容,心里猝不及防涌来一股暖流。

  她没有领,但那天晚上睡得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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