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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香味彻底剥除,那些代表卑贱、耻辱和软弱的烙印彻底抹去,从此,再没有什么可以桎梏她的脚步。

  ……顶峰之后,她要踏向哪里?

  郎无心冷淡地将身前的尸体推开,仍由他们重重倒在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袖口的尘灰。她朝着蔺君的躯体抬手,袖中一道丝线滚滚而出,就在这短暂到甚至无法停滞的时间内,她的思绪终于偏移了一瞬。

  结局……

  “你说你有别的计划,完成后,就再也不需要我了。”点着零星烛火的昏暗地牢中,郎辞静静蜷缩在地上,似乎浑身用来捅她脖子的力气全都泄了个干净,再也找不到一点影子了。郎辞双眼无神地道,“那你之后会放我走吗?”

  放你走?可笑,没了她就没了骨头一样的人,也奢望起过正常日子来了。你也配。她道:“我从未留过你,不是你自己总要跟上来的么。”

  “……是啊。从来,都是我自己非要留下来不可。”郎辞喃喃道,“那你会杀了我吗?我知道你那么多秘密,不彻底封口的话,太危险了……”

  她微笑道:“那把你舌头割掉怎么样?”

  郎辞道:“不能说话,也可以用手写。”

  她道:“那就把手脚一起折断了吧。”

  “那样和死有什么区别……”郎辞好似认为她真的会这么做一样,害怕地不住打起寒颤来,“要这样的话,还不如杀了我……”

  她道:“我不会杀你。”

  郎辞道:“为什么?总要有一个理由?”

  她道:“就像你不会离开我一样。”

  “我不会离开你,是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因为我对你……你当真和我一样吗?”郎辞靠近了些,手脚上的镣铐发出碰撞的声响,她看着她,明明都对彼此兵戈相向,说过那么恶毒的言语,明明都认为割舌断手是真话了,还在用一种异常软弱的希冀口吻道,“是真的吗?”

  她忽的感到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烦躁感涌上心口。没错,郎辞说得对,待她取代蔺君的身份,身边不适合再出现这个人,干脆在这里杀了算了。……不,不能杀,若是计划万一失败了,她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郎辞还在不厌其烦地追问:“为什么?”

  “差不多说够了吧。”她的笑停了,语气也冷下来,“若非当初对我有救命之情,你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烛火摇曳,郎辞静了半晌,忽的幽幽道:“你当真那么在乎救命之恩吗?”

  “………………”

  啊,原来是在这里留存着,她缺失的情感,一瞬莫名而来的暴怒让她的眼睑微微抽动,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竟一时想不出第二句话来驳斥。

  微妙的僵持中,一只手自铁栏缝隙中伸了出来,似乎想要抓住她。郎无心往后一退,那只手拼尽全力还是没能触碰到她,郎辞的食指对着她的心口,那一柄银制的长命锁泛着微光,已经陈旧不堪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郎辞艰难道,“你记得吗,我们还小的时候,那是……元宵节的灯谜会。仇家是谁……我也忘了,只记得天很冷,我害怕得不敢哭出声,眼泪在脸上都快冻住了。他们追得实在太凶了,我真的以为那时要死了!然后,你停下来把长命锁解下给我戴上,还把新的外套披给我,让我赶紧跑回家,说完,你就马上往另一条路离开了。”

  郎辞像抓着一根同样陈旧不堪的救命稻草般,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她,迫切道:“你知道我一直想要戴一戴这个东西,想要新的衣服,你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所以,在那时候,你也没有把握能不能逃走的时候,你自己选了一条危险的路,想至少把那两样东西留给我,是不是?!!我记得啊,我一直记得,这怎么可以忘记呢?!你快想起来啊!!我记得,你明明是——”

  血色丝线没入了那毫无生机的躯体心口,郎无心面无表情地心道,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才一直抱有希望吗。

  明明什么,我明明是有感情的吗?

  ……那一日,她只是单纯的,失策了而已。她认为回家的路上会有剩余的人埋伏,而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她把黑夜中能判别身份的长命锁和衣物让郎辞穿上,只是想自己逃生,让郎辞当替死鬼而已。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变过!是你们这种人,永远在一厢情愿,永远在被这种东西折磨……

  耳边的风声响起,郎无心似有所感的转眼,瞳孔中,郎辞正满面欣喜地朝自己伸手,

  那团黑雾离她近在咫尺。

  郎无心瞳孔骤缩。

  这一瞬,分明只是瞬间,却好似被拖得足够漫长了。

  ……你们奉为圭臬的所谓爱,撕开表皮,本质就是这样虚伪的东西。

  这句话在她心中彻底落下时,郎辞突然变得离她很近、又突然很远了。

  郎辞像是毫无防备地被人使全力推开了似的,在地上连着滚了好几圈,脑袋重重砸到了石头上,额角霎时淌下了血,正恍神般张着嘴看向自己。

  “……”

  郎无心有些木然地垂眼,那道黑雾正缓缓没入她心口,而她的手还悬在半空,直到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动的手。

  再抬头时,身前已被不少人如临大敌地围住了。

  这些人或许不知道真掌门之事,更不知道鸿蒙山脉的计划和什么盘算,甚至根本搞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情况,只是无论谁看到自蔺君身体拖出那么个诡异的怪物后,都不会认为它是什么友善之物的,非但避如蛇蝎,更要除之为快。

  而为首的徐行正看着自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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