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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入定心法,至多就是剑招了。可妖族强于躯体,对剑艺刀艺此类更像缺失一窍,再精美的刀剑到了手上也只是伤人凶器,和菜刀没什么区别,暴殄天物。六道才不管他愿不愿意,信手就将小孙女手上的剑夺来,舞了一套剑招,蛮横道:“睁大眼睛看看,不就是把剑,我怎么用不了了?”

  “这是穹苍剑法?只得其形,未得其意,根本两模两样。”铁匠摇头奚落道,“放弃吧。你没有天赋。若是徐行本尊来看,说不定都看不出来这是她的招。再说,你今年也十九了吧?别人十九剑意顶峰,二十一位至掌门,天赋冠绝古今,你拿什么跟人比?不要自取其辱。”

  这说的简直太不客气了,句句捅心。徐行这个本尊看着,根本就没这么糟啊!何至于说的这么夸张?

  徐行尚在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感到一股熟悉的无名火自心底燃起来。暴怒染红了六道的眼眶,眼前的人一瞬模糊成一团扭曲的线条,嘴巴张张合合,似在讥笑,她手握凶器,僵立原地,恨不得下一瞬便要照胸将人狠狠捅个对穿!

  再度醒过来时,铁匠已经走回小孙女身边了,一老一少正翻着什么书,她缓缓低头,自己满掌心皆是冷汗,那柄做来玩的小剑已经被她生生捏得变形了。

  难怪那位师傅要死死管她不放了。这的确是个一点就爆的埋藏祸患!

  然而,六道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脾气。她将小剑抛接几下,冷哼道:“她是她,我是我,我不过学她的剑招,和她有什么干系,为何要和她比?就算要和她比,那又如何了?世上天才这么多,鸠家传人十三岁锻造出圣物,圣物出世那天也没见你这老死的一抹脖子不活了。就算徐行现在从坟里爬出来站到我面前,也不见得要让我别学,辱没她剑招——你又不是她,拿别人的厉害给自己脸上贴什么金?”

  说得好!掌声鼓励!

  一人一妖针尖对麦芒半天,把彼此都气得跟老牛似的连喘粗气。最后,陈铁匠眼不见心不烦似的丢过来一把未开刃的薄剑,道:“拿了赶紧滚!”

  六道目的达到,却也不滚,在那自顾自地研究起新剑来。隔着一道墙角,那边铁匠和孙女儿的交谈断断续续传来,听得还挺清晰。

  “剑……好?人,好?”

  “这么……不能一概而论的。野火的下落,至今众说纷纭,有人说它跟着主人一同‘折剑’了,也有人说它还在穹苍,只是被谁藏起了。更何况,其实玄门中人对这把奇剑的评说与它主人一般,聚讼纷纭,两极分化。它沾染了太重的血气,造了太多的杀孽,哪怕有剑灵,恐怕也被妖族沾染了心智,和城外那些无智妖人没有区别了。等等……那一任掌门真是姓‘徐’么?爷爷记不大清了,还是依稀记得姓‘郝’还是‘周’来的??又说她啊,生得青面獠牙,是一个极其魁梧的女子,少时顶撞长辈是家常便饭,还当众打过长老!要我说三岁看老,对长辈如此态度,果不其然,之后不就出事了?啧啧啧……扯远了,这说明什么道理?我们宁可平凡一些,也犯不着去趟什么腥风血雨,人啊,还是得活在当下,脚踏实地走正道……”

  人上了年纪就容易絮絮叨叨,小孙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开始对地上的蚂蚁感兴趣了,六道在门边将剑入鞘,心道,真是废话一箩筐,最烦那种动不动就让你走正道的人。

  活在当下,可是当下多难?要走正道,敢问路在何方?

  六道往地上丢了半颗小金珠,信步往郊外走去。

  徐行听完这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后世评价,心中唏嘘,什么峥嵘战绩,什么救人族于水火之中,这都是半真半假,可以换着面说的,连名字都是可以记混的,然而只有殴打老人是定会流芳百世的。她两辈子可能真和老人过不去了。

  六道之后遇到她,神情并无异样也说的过去,一是像叫野火的剑满大街都是一样,叫徐行郝行周行什么行的人多如繁星,二是,如今还有人提起她,无论是非功过,这很难得,但三百年后,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何论其他。

  徐行这不合时宜的感叹没来得及停留一瞬,便被面前城郊这些活动的怪物打散了。

  城郊处已然空无一人,有几只面露茫然的妖正在来回游荡。看着都像是人身为主,身上兽形的部位却极为畸形,有的体型极大,有的却极小,为首那只皮肤呈现一种死灰般的青色,身上还有滑腻腻的蛇鳞——这种模样,不正是和徐行当年发现的那些没有神志的暴动妖族一样么?都这么光天化日地游荡在城郊附近,离人聚居处只隔一条小河,六大宗干什么吃的,竟然没人来处理?!

  很快,徐行便发觉了不同之处。这些所谓的“妖人”不仅比她在世时弱小很多,而且神智也是一时“清醒”一时模糊的。这里的清醒,不是指它们能沟通,只是不会一直不知疲倦地袭击过路之人。观它们清醒时的样子,像是在找寻一个所在,极其渴望过去,却没有办法,只能茫然地不断游荡,不分昼夜。

  而且,来处理这些东西的也不是徐行料想中的玄门弟子,而是——妖。

  来的几个妖族还穿着大宗门服,看着颇有些狗拿耗子的滑稽,不过看样子数量极少,像是那种“证明自己并不歧视妖族”所以才被收纳门下的吉祥物门生,和徐行在位时的妖族质子一样处境尴尬。六道看着自己同类勤勤恳恳地帮宗门做事,一副恨不得卖妖求荣的模样,又是一口唾沫:“恶心!”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断分化挑动矛盾,这是打压控制一个群体最有效的方法。就算一开始有人有异议,后面也只会逐渐习惯,并且,若是这些怪物伤了人,人的怨愤只会落在没有“恪尽职守”的妖族身上,可谓一举两得。以及,她总有一种模糊的直觉,那就是这些妖人,乃至了悟五人,都是某一方在不断调整的“实验品”……“它”在不断调整,跨越数百年,将这些实验品投放至九界之中。除了科幻片之外,世上没那么多闲出屁的科研狂人,所以“它”定然有一个最终的目的。不过,徐行心道,这六道上辈子羊驼投胎的吧,怎么四处喷口水?

  六道本是被人拎着揍,心头甚是不爽,想在这些怪物手上泻一泻火气,没料到冤家路窄,又在小树林中看见了那道布袍身影。

  观空也不知是来逃难的还是来普度众生的,逃到一半,看见有几个野孩子来这里拿火烧竹竿,被发狂的妖人追得吱哇乱叫,于心不忍,于是便前来相帮。几个孩子劫后余生,吓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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