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所以,了难的职位非但有实权,还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只要看管圣物的永远是守心一派,就代表着破戒僧再如何也无法掌管宗门核心,永远是‘外人’。他们想要的,是将八个首席中守心占五破戒占三的约定俗成冲破,待到两方势均力敌,事情便成了。”
观真亦落一子。
“当初祸乱,妖族入侵,死伤无数,为了尽快重振少林,住持广开山门,吸纳了不少‘凡俗人’,放宽门槛,让其为宗门效力。这便是破戒僧的前身。”
“说是‘凡俗人’,不过就是雇佣杀手死士的另一说法吧?”徐行挑眉道,“说来不太好听,但谁都理解。毕竟内部已经没人了,要撑持宗门,就必然要有新鲜血液涌入。但等到事态平稳,这些人毕竟不是真和尚,不想吃斋念佛,渴望寻常人的生活。此为‘功勋’者,自然不能令人扫地出门,这太过无情了。留又留不住,赶又不能赶,于是当时的住持决意安排职位给这些凡俗人,破戒也称之‘僧’,在少林安养晚年……这就是现今长达千年的内乱的祸源。”
不得不说,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若是她师尊前掌门来了,恐怕次日就给钱将这些人全打发走了。不愿走还要借机闹事的,可能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这才是正确的决定,往往足够正确的决定都不近人情,前掌门一向如此。
观真叹道:“不错。”
徐行道:“长话短说,免得浪费时间。”
观真道:“小友,你性情有些太过燥进,这点不好。”
“我是为住持你好。”徐行道,“我浪费一点时间,这倒无所谓。”
神通鉴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中之意,当即听到了功德破碎的声音:“……”
事不宜迟,徐行单刀直入,问道:“了难夺取圣物奔逃,了悟与他一齐离开,这是你的授意?目的地又在何处?”
火光下,观真笑而不语。
看来,是要赢了棋才肯透露了?徐行虽不知此举有何深意,但实话实说,她对付老一辈,有的是手段,于是,她执起一颗白子。
“……”
观真道:“小友,为何不下呢?”
徐行道:“首座棋艺过于精妙,着实令在下苦战,我需要思考。”
“……”
“……”
观真道:“小友,这又是为何停住了?”
徐行道:“太难了。这太难了。这一局该当何解?安静,我在思考。”
“……”
“……”
“……”
观真虚弱道:“小……小友……”
徐行每执一子,手便要悬在空中,思考足足两柱香才肯放下。这才几个来回,艳阳落下,天色尽黑,已入深夜,万籁俱寂,唯有虫鸣。永正在外探头探脑数次,眼看着首座精神不振,眼看着首座昏昏欲睡,眼看着首座逐渐萎靡,眼看着首座开始颤抖。终于,那苍老的手抓着的黑子自半空中滑落而下,掉到了一个边角位置,对面那手闪掠而出,以比思考迅疾数倍的速度按住那子,沉声道:“对不住。我赢了。”
永正扶住虚弱的老住持,不可置信道:“徐施主??哪有这样的??这样怎可以算数,首座是睡着了!!”
“怎不可以?”徐行伸出一指立在脸
侧,铿锵有力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棋能显人性,棋可以悔,难道人生也能悔么!”
闹够没有!这简直太无耻了!!神通鉴抱头道:“传出去你的人生才是真的毁了!!”
第116章 少林往事悬悬悬!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116
次日,徐行再踏入珈蓝宝殿时,附近的大秃头小和尚们果然又用一种很奇妙的目光看她。
以她的声望,放在平时,怕是连少林的大门都进不了,但她厉害就厉害在于,不仅能让人将她请进门,还能在少林里继续为非作歹,举止无端,并且没人敢当面说。
观真首座这一觉足足睡了五个时辰才醒,醒来之后,面上灰黑之色暂退,瘀血也吐出来了。徐行见他还在看昨夜那残局,站着将白子拈起,指尖转了几圈,百无聊赖道:“首座,看出什么了么?”
她当然知道,观真没那么闲,火烧屁股了还要来一局。多半是通过棋局,想试探她一些什么。
观真道:“坐罢。”
珈蓝宝殿内,唯一算得上装饰的只有桌案边一支小小荷花,用玉瓶装着,泡了一夜,原本蜷缩的花瓣舒开了些,清香浅淡。
“我曾与人对弈。”观真缓慢道,“对方先手,连落五子,都与故人所置方位一模一样,我心生疑窦,于是也按曾经那一局原样落子……最后出现的,便是那百年前的残局,别无二致。”
棋局乾坤莫测,只要一处落子不同,结局便是天壤之别。哪怕和同一个人下棋,都不太可能摆的出相同的局,更何况是他人?
观真道:“小友,你相信‘转世’吗?”
又来了。
又来了!
此前谈紫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徐行也的确见到了那张与小将同一张脸的古旧画像,然而,真诚地说,哪怕将当真就是他的故人投胎,徐行也并不认为这叫做“转世”。因为,将到现在也没有丝毫关于前世的记忆。一个人若是没有记忆,那便很难算作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