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圣兰德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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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拿侬就说话了:“蓬风先生,我们确实是天天喝酒啊,葡萄庄园的小姐,怎么会不喝酒呢?”

  至于踩《圣经》,那是拿侬故意逗他玩的,不过她确实缺乏对《圣经》的敬畏。

  放松跟欧也妮谈笑的德蓬风跟之前生日会上不太一样了,也许是没有了大人的监督和指责,两个年轻人难得的放松下来,一个不是一板一眼端着,被迫像大人一样关注巴黎的行情——另一个也不是规规矩矩地直起腰板,用手中的针线装点淑女的门面了。

  拿侬也面色轻松地看着他们,等到他们终于意犹未尽地说完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之后,才对着德蓬风道:“尊敬的德蓬风先生,事实上我到这儿来,还有自己的目的。”

  在德蓬风惊讶的目光的注视下,拿侬拿出了一篮子果脯:“我是来捐赠的。”

  “捐赠?”

  德蓬风不解地看着篮子里暗青色的橄榄:“捐赠……橄榄吗?”

  “这些橄榄有一些特殊的作用,我觉得非常适合长期使用嗓子的人,比如辛苦传道的神父和修士,”

  拿侬露出笑容:“我想起这个月的月末就有一场盛大的布道,德蓬风先生的嗓子亟需保护——所以我特意将这种果脯送上,希望能为德蓬风先生的首场布道会作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

  1810年的法国,宗教氛围依然浓厚,这跟人们的思想是否深受人文主义以及大革命洗礼毫无关系,布道仪式作为宗教生活中的重要环节,在全法国各地的教堂中都会庄严而肃穆地进行着。

  圣兰德教堂主持布道仪式的是一位年轻的神父,他不是原先那位老成持重的克罗旭神父,却和他有着无穷近的关系——正是那一位神父的侄子。

  他虽然还没有梵蒂冈正式的资格认证,但索漠城的居民相信他迟早会有,谁说神父不算是一种世袭职位呢。

  果然他举行的仪式和他的叔父一模一样,先向上帝祈祷,仿佛在与上帝进行着心灵的沟通。祈祷完毕后,他睁开眼睛,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向信众们致以问候:“愿上帝的慈爱与你们同在。”

  信众们齐声回应:“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接着,几位修士开始唱起了赞美诗。他们的歌声悠扬而动听,在教堂的穹顶下回荡。信众们也跟着唱了起来,歌声充满了虔诚和对上帝的赞美之情。

  唱完赞美诗后,大家又开始诵读圣经经文,这是个繁重而冗长的活儿,因为《圣经》有大段的文字需要被朗读和重复。

  比如:“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他打开手中那本厚重的圣经,用拉丁语清晰地朗读着。虽然大多数信众并不完全理解拉丁语的含义,但他们依然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然后跟随重复,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上帝的旨意。

  他们很快念得口干舌燥起来。

  但此时的他们还没有发现台上德蓬风神父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样子,还以为是对上帝的信仰让他不知疲倦和干涸,直到他们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德蓬风就会将手边的小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东西,丢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不一会儿,整个教堂又能听到他滔滔不绝的布道声音了。

  布道结束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这个不同寻常的景象,并提出了疑问:“蓬风神父,你往嘴里丢的是什么呢?”

  德蓬风擦了擦汗,“你说这个啊?”

  随后打开盒子,让众人去看:“这个是一位虔诚的、好心的捐赠人送给我的橄榄,看起来和普通橄榄一样——但是吃起来决计不同。”

  德蓬风指着自己的喉咙:“我能感到它蕴含了一些草药,能让我冒烟的嗓子镇静下来,这位慷慨的捐赠人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这种新式橄榄对嗓子不错。”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所有人都说得口干舌燥,只有他口舌生津的样子!

  想起拿侬的请求,德蓬风于是将盒子里的橄榄都送了出去,很快他发现这些人眼前一亮,大概是咂摸出了和甜味全然不同的全新滋味了,这和自己刚试吃第一口的表情如出一辙——

  “所以,索漠城里有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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