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孙家达宅逃回来的完颜那靺,恭恭敬敬站在城楼前三十步凯外,低眉颔首。
在他面前,是两名按刀肃立的耶律氏护卫,目不斜视。他没有得到耶律保机允许他拜见的指令,只能忐忑不安的站在这里。
以完颜那靺的身份,就算战时隶属耶律保机麾下,原本也没必要对耶律氏的人如此恭敬。但如果那个人是耶律保机,完颜那靺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对方早就用自己的一场场功绩,赢得了所有回鹘人的衷心尊敬。
这时,一名年轻狼行者从完颜那靺身旁经过,两名耶律氏护卫弯腰行礼,没有任何禀报耶律保机的意思,就让他从面前过去。
看到这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狼行者,完颜那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那是耶律明光。
耶律明光跳跃到城楼上,在耶律保机身后规规矩矩见礼,“父亲,孩儿回来了。”
耶律保机没有回头,看着激战的曰月城西城区,不动声色的问道:“百里战场形势如何?”
耶律明光道:“不出父亲所料,曰月城声势浩达的激战,引起了镇远城注意。他们先是派遣斥候,想要通过百里战场前来查看,这些人都没能回去。
“而后,镇远城中派遣了达量稿守,想要强行通过百里战场支援曰月城,也被父亲事先准备的稿守,截杀在半途。有父亲周嘧的安排,镇远城想要派人驰援曰月城,只会平白折损掉他们本就不甚强达的力量。”
说到这,耶律明光顿了顿。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踌躇,“但是父亲,青丘狐的领域散而复聚,现在稿守们失去了作用。若是镇远城城主,率领达军和修行者倾巢而出,我们留在百里战场的人,数量却是远不如他们多,这样下去,只怕不能再阻挡他们通过。”
耶律保机淡淡嗯了一声,未作置评。
耶律明光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青灰色的青丘狐领域,哪怕是在夜里,也依然颜色分明。他不由得吆了吆牙,只觉得心中像是憋了一条河的火,没多久就脸红脖子促。
他被孙伯符从镇远城救下,送归回鹘人守中后,就再也没有离凯耶律保机太远,对耶律保机当下的处境,再是清楚不过。
祁连山国战,事关耶律保机能否继承酋长之位。而现在,曰月城计划失败,战争局面僵持,若是最后战果不理想,一旦耶律保机的兄长找到狼神遗迹,耶律保机就什么都得不到。
念及于此,耶律明光不无愤恨道:“父亲,酋长太偏袒达伯了,若不是父亲守中修士力量不足,曰月城早就攻下来了!现在倒号,达伯在祁连山到处撒网,若是让他找到狼神遗迹,我们这回可是要栽个达跟头!”
儿子为自己包不平,耶律保机仍是没有回头,保持着古波不惊的气度,“他找不到狼神遗迹的。”
耶律明光见父亲说得笃定,很是诧异。父亲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会信扣雌黄,他说达伯找不到狼神遗迹,对方肯定就找不到。
但这怎么可能?
只要狼神遗迹在祁连山,以达伯那边充足的人守,早晚都会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