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新丧(5)
手印。
“您找九少爷有什么事呢?”
墨绿色的眼睛依然是真诚的,真诚的有点过分了。
满桥:“先松手——”
顾淼的指尖不经意向上勾起,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满桥脚底带来痒意。
顾淼:“满老师,您……”
“嘭”
门开了。
满桥房间的木门本来就不结实,根本受不了孟鸠的用力扒拉。
顾淼对门口发出的动静置若未闻,依然用他虔诚的眼睛盯着满桥,盯得满桥坐直了身体。
孟鸠站在门口,原本被木门隔绝的雨声骤然变大,变成骤然紧密的鼓点。
孟鸠上下扫视面前两人,瞳色很淡的眼睛带给人强烈的锐利感。
“……嫂子。”
孟鸠忽然笑了,“您不是要摸摸我的舌头吗?”
半跪着凝视满桥的管家神色越发恭敬,眼神却把满桥全身舔了一遍。
兰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只留下满桥一个人面对两位身量能完全举起自己做锻炼的男人。
在这种危险的时候,满桥反而有点想笑了。
“……把门安上。”
孟鸠抓着门,饥饿从眼神蔓延到满桥的小腹。
满桥深呼吸,忍无可忍。
“把门给我安上,一群混蛋!”
脚心踹在顾淼脸上,一尊雕塑一样的人慢半拍仰倒,孟鸠撇嘴,不情不愿地转身安门,雨声再次被隔绝在木门之外,但因为木门的破损不如原本平静。
满桥的房间又成了封闭的房间,花瓶中的紫罗兰一如它被送来时娇艳。
天色暗了。
第一天快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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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花——你从满老师房间出来吗?”
北安笑着和兰花打招呼。
兰花也笑起来,“是啊,你别说,满老师真是好看,我见了他比见了金子还舒服。”
北安:“你也太夸张了,我还是更喜欢金子!”
两人相视而笑,沉默地看向雨幕。
“……今天死的人好少啊。”
兰花有点可惜似的。
北安噗嗤一笑。
“这个九少爷真聪明。”
真聪明,没有跟着北安的话讲,最后竟然把事情拉了回来,只死了一个二叔。
北安拉住兰花的手。
“我总觉的满老师不一样,他看我们的眼神,永远那么温和。”
兰花:“温柔的满老师,爱花的满老师,好像见过我们好多次的满老师。”
北安:“那谁知道呢?”
北安凑近了兰花,声音小小的:“那些假人说,咱们这不是第一次办丧事了。”
兰花:“啊——那我们岂不是在这待了好多年?”
北安:“说不定呢?”
两个女孩又笑起来。
北安:“兰花,还有一件事。”
兰花:“怎么了?”
北安:“我今天发现,这群假人应该能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在这的。”
兰花:“那是什么意思呢?”
雨声不断。
北安猛地笑起来,眼珠差点掉在地上,还好她眼疾手快接住了自己的眼球。
兰花被北安的粗心逗笑,两人推推搡搡地把眼珠安回眼眶。
北安:“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假人,他们没觉得奇怪!”
兰花:“可是他们明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个假人——”
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有一个假人混迹在他们之中。
兰花:“把他抓出来?”
北安:“把他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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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抓起来!”
满桥食指戳在顾淼脑门上。
“你要做什么啊?你要骑到我身上?”
顾淼本来想反驳的,不知道为什么又闭嘴了。
“还有你——孟鸠!”
孟鸠低头,眼睛滴溜溜转,和一只被抓住做坏事的小狗表情一模一样。
满桥:“你们一个二个,这会儿知道示弱办可怜,刚刚一个抓我脚一个拆我门,你们要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