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

p;风雪凄迷,高耸的祭台银装素裹,不尽的琼楼玉宇里,她在荒凉的一角,身子渐渐冰凉。

  天地同泣,可他抱着她,未流一滴泪。

  日升日落,年轻的面孔渐生了皱纹,华发愈多,脚下步履蹒跚,他还在对她说着话,一举一动,如同生时。

  ……李晁,你费尽心力,将天下尽握于掌中,我以为,你已是千古一帝,开天辟地,所向披靡。

  可是到头来,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黄泉碧落,再寻不到,想见之人。

  余下的,便也无甚留恋。

  原来,是这样。

  原来前世,他们谁也没有片刻圆满。

  一切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再回眸,唯余,满目苍凉。

  ……

  李晁宽大的怀抱衬得萧芫成了小小一团,蜷缩着,长睫濡湿,哭累了睡过去。

  梦中偶尔还会流泪,而他抱着她,一夜未眠。

  泠泠月色下,都城繁华未央,灯火映着群星,渐渐湮灭,又渐渐燃起,直到天边染出一泓清透的紫晕。

  整整一夜,她的一字一句,都化作生动的画面,反复在脑海中演绎。

  渐渐还原出遥远的隔世。

  原来并非预知,而是重来。

  是上天赐予的又一世机缘。

  曾经,姻缘祠中,三生石上交握的誓约,他盼能与她世世相遇,永世不离分。

  却不曾想过,原来真有前世,原来,真有来生。

  而她,度过前世,凄凉而死,才有了今生。

  没有奈何桥,没有孟婆汤,她什么都记得,带着记忆重活一回。

  改变了结局。

  远处的光亮在漆瞳里升起,倒映,散开,像星星点点微弱的火苗。

  李晁艰难地,一点点垂首。

  枯坐了一宿,仿佛连颈骨都生了锈迹,这么简单的动作,却难得像在跨过望不见彼岸的湍流。

  她的娇颜终入了眼帘,只是一瞬,眼眶忍不住泛红,几缕墨发滑下,织成了网。

  密密麻麻,皆是痛楚。

  眼前,一幕接着一幕。

  是幼时瑟缩怕人的萧芫,是渐渐开朗调皮的萧芫,是不服管教、理直气壮告状的萧芫。

  是明媚如朝阳的萧芫,是灼若芙蕖、无忧无虑的萧芫……

  她的一颦一笑,从来都珍藏在他的心里,如最悠长馥郁的暖香,早在尚不知情为何物的时候,便渗透入了整个生命。

  可原来,他万分呵护的心上人,曾经,还未荼蘼,便碾落成泥,阴阳两隔。

  猝然阖眸。

  泪滑落,在棱角分明的威肃面孔上,凛冽似尚方宝剑挥舞而过的寒芒。

  清湘,大长公主,乾武军……

  前世,今生,血债血偿,万死,尚,不足万一.

  “……阿芫可知,就在昨日,萧若死了。”

  落日余晖照映长街,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险些望不见尽头。

  原菁莘赶了两步,将马鞭往腰上一缠,瞄了眼坠在身后不远处的李晁,凑近耳语。

  萧芫含笑的眉眼微怔,摇头。

  “是因何而亡?”

  自从在萧若口中问出了想问的,之后是死是活,她便不再在意。

  原菁莘啧了一声:“还不是萧夫人,真是不明白,自己的亲生女儿,竟也下得了手。”

  萧若本就苟延残喘,落在那样的母亲手中,如何能活得久。

  萧芫回想起前世萧若耀武扬威的模样,心上掀不起什么波澜。

  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淡然得,仿佛只是看到一片落叶落在车辙,被碾碎后,融入泥尘。

  无甚稀奇。

  原菁莘也没多么在意,顺口提了一句,便也算了了。

  她有更想问的。

  清清嗓子,意味深长,“你昨儿个,与陛下一直在宫外,没回宫啊?”

  萧芫看她,“怎么,原大娘子有事?”

  “那是当然,”原菁莘道,“昨日大长公主捉拿归案……”

  “大长公主之事,自有暗卫来报。”萧芫一眼看穿,“说吧,原娘子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定要在昨日寻我啊?”

  话音落下,好半晌没有回应。

  金色晖芒染上夜的寒意,在原菁莘面颊渐落出红晕,仿佛,是呼啸而过的北风太过刺骨。

  但萧芫知道不是,这位未来的女将军,雪山寒潭尚且不惧,又怎会怕这区区寒风。

  原菁莘微垂下的眼眸映出柔和的弧度,唇角弯着,看得萧芫不由浮现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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