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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酒喝多了。

  顾知灼冷眼看他。

  “你逃出来了,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你有没有梦到过同袍?”

  小乞儿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他就算做梦,也是在赌博,他就是个烂赌鬼,烂酒鬼!”

  顾知灼轻笑:“你这三年多来,活出了个什么名堂?既是逃兵,抛弃了同袍而生,从今往后,你也不再是北疆军的人了。”

  她把那块圆牌往空中抛,扬起短刀挥砍了下来。

  短刀削铁如泥,圆牌应声,一断为二。

  咚!咚!

  连续两记的落地声,敲击在了江午的心上。

  他盯着掉在地上的圆牌,膝行着一步步挪了过去。

  “没什么好问的了。”顾知灼短刀入鞘,走向谢应忱,“不过就是龙椅上的那一位,想借着西凉的名义除去北疆军而已。”

  这根本毫无悬念。

  只是时隔三年,再见到当日和爹爹一起征伐西疆的人,她心里想多知道一些当年的事。

  想知道身经百战的爹爹怎会轻易地死在沼泽中……

  这就像是一根刺,堵在顾知灼的心里,时不时想起来的时候,刺得她鲜血淋漓。

  江午把断成了两半的圆牌紧紧地捏在了手中。

  圆牌已经锈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敢面对了。

  他以为就算丢了他也不会在乎,可是,事实证明他不可能不在乎。

  “是!”

  “是皇上。”江午用尽了最大的勇气和力量说道。

  顾知灼站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对于这个答案,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谢应忱牵住了她手,握在拳心中。

  最难的话已经说了,后面也就容易开口了。

  江午满身酒气散去了大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颓丧。

  当年的种种,这三年多来,他没有一刻忘记的。

  他心里最后的防线在这一刻崩溃了。

  “皇上密旨,命国公爷把西凉逼退回加兰河以西,拿下西凉边境七城。”

  “这道密旨是由国舅爷亲自带去西疆的。”

  顾知灼慢慢回首。

  “接到密旨后,国公爷决定立刻追击,不让凉国有整兵的机会。”

  “当时我在国公爷麾下,是、是斥侯。”

  斥候……顾知灼闭了闭眼睛,慢慢地转过身。

  斥侯决定着行军路线。

  斥侯先探,大军随行,若是斥侯故意瞒下了沼泽……

  “你故意引了大军去沼泽?”

  “不是!我没有。”

  江午用力摇头,“我发现行军路上有沼泽后,我们就被人偷袭了。”

  “我和常人不一样,我的心脏在右边,侥幸没死。我听得懂凉国话,我听到他们在说凉国大王子多棱主动给皇上去了信,说动了皇上除掉镇国公。作为交换条件,凉国愿意递交降书,十年不再犯境。”

  “凉人走后,我从尸堆里爬了起来。我本来想去禀报国公爷的,但是……”

  差点死过一回,江午特别怕死。

  “要国公爷命的人是皇帝,就算国公爷能躲过这一次又怎么样,他能躲得过下一次,再下一次吗?”

  现在回去,只会陪着国公爷一起去死。

  于是,江午犹豫了。

  “所以,我偷偷地跑了。”

  江午捂着脸,冰冷的圆牌贴在了额头上,生锈的表面刺得他皮肤隐隐有些痛。

  “我从西疆逃了回来。”

  “我没有背叛,我是不得已的。

  一口气把话说完,江午瘫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唯有肚子大的有些出奇。

  小乞儿不屑地看着他。

  平时对着娘和他又打又骂,这会儿倒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出了,呸,只会窝里横的废物。

  “夭夭。”

  谢应忱唤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对,顾知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后了半步。

  公子从来不会插手她做事,所以肯定有原因。

  “江午?”

  江午小心翼翼地抬头。

  江午不认得谢应忱,但是,能够轻易注意到他的贵气和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你有两个选择。”

  江午看到他轻轻启唇。

  “一是,临阵逃兵,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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