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酒杯舀起石臼内的液体。
孟昭然:“最后一枚钻石在哪里?”
周禛指了指石臼。
“按照游戏经验,它就水底,石臼底部。”
“那直接将它捞起来?”孟昭然说着撩了撩袖子,就要将手指伸进去。
“别急。”周禛拽住她的手腕。“不能伸手进去。”
“”她不解地望着他。
【滴滴滴、滴滴滴】
警报声急促响起,大声尖叫,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阵阵回音,将她吓了一跳。
沙哑而机械的提示声仍在持续。
【请玩家注意,请勿用手直接触碰液体,否则立即死亡出局。】
不能用手碰?
“那用杯子舀起来行不行。”孟昭然一边嘀咕着,一边拿起杯子。
“我猜不行。”周禛指了指角落的几组油画。“你看那儿。”
孟昭然看过去。
油画里,也有探险者、石臼和高脚杯,情境和此刻一模一样。
第一组油画,探险者直接将手伸入石臼中,液体没过手腕,直接整只手臂成了枯骨。探险者倒下,成了一具骷髅,白骨森森。
第二组油画,探险者用高脚杯将液体舀起,可液体舀之不尽,怎么舀,液体平面都没有下去。探险者重复着舀起液体-倒掉的动作,永生永世。可液体永远舀不完,就像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永远进行着苦行僧似的无用努力。
第三组油画。探险者找来锤子、碾子、一切尖锐的东西,想要将石臼砸开,可石臼无坚能催、无器能毁,最后,探险者死于精疲力竭,五官狰狞,脸上带着深切的不甘。
一幅幅油画,令人身临其境,孟昭然看得触目惊心。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拿到钻石?”
“我猜,要把这些液体喝掉。”周禛语气寻常。
“喝掉?”孟昭然睁大眼睛,又黑又大的瞳仁里泛着恐惧。“不能喝,这里的东西有毒!”
虽说半个多小时前,他们刚吃过烛光晚餐,她享用了饱腹的一餐。
但眼下的情况截然不同。石臼内的液体泛着浑浊的血红色,药水味和腥味混杂着,刺鼻到令人皱眉。
“我来喝掉它们。”周禛语气淡淡,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那般自然。
他早就看出来了。
节目组在这里设置的是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情境,喝掉毒液,会死一个人;不喝毒液,有可能双死。
是一个牺牲者情境。
喝掉毒液,拿到钥匙,这是为牺牲者留的位置和使命。
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个城堡。
他已经洞悉了“命运”的安排,而眼前他的女孩,还没有。因为恐惧,她那双本就比寻常人更大的眼睛,睁得更大,瞳仁澄澈。
借着墙上蜡烛的微光,他默默凝视她,看她眨眼。
眨眼时,她连节奏都比寻常人要慢,像蝴蝶展开脆薄的蝶翼,粼叶漂亮,栩栩生辉。
“不,你不可以。”孟昭然固执地摇头。
余光瞥见周禛伸手去拿那只旧酒杯,她“啪”地打开他的手。
周禛笑了笑,手指轻抚上她的脸,
他粗粝指腹和她肌肤相触,她面颊莹暖如玉,泛着瑰色的红晕。
“宝宝,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想。”孟昭然鼻子一酸。
虽然烛光晚餐是浪漫,但,这座古堡真的太恐怖,有她不喜欢的蜘蛛和蛇,有处处透着诡异的油画,阴风阵阵,腥味常年不散。
“我不想死在这里。”她吸吸鼻子。即便是“出局的假死”,她也不喜欢。
她喜欢赢。
“乖,那就听我的。”周禛摸摸她的脑袋,手指碰到她一头青丝。
“喝了药水你会不会死?”
“不会。喝掉药水,我们会拿到钻石,会离开这里。”
他对她撒
谎,伸手拿起高脚杯。
“为什么不是我喝?”孟昭然赌气似地说,劈手要夺过杯子。
“那你听不听我话?”
“听的。”
“好,那就我喝,你乖乖站着,等我喝完,你就拿走钻石。”
“嗯”孟昭然点头,鼻尖漫起酸意。
她将手伸到口袋里,那里放着五枚钻石,是他们七个人前赴后继、以“生命”为代价拿到的钻石。不管怎么样,他们这队探险者,总有人要活着出去。
集齐六枚钻石,他们就能顺利离开古堡了,不是么?
她要和周禛一起,离开这座诡异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