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蓝色钢筋,穿刺在皮肉中。
她到达时,节目组的“工具人”已经将方唯和李魁都清走了,被虫蚁蛀咬过的地毯上,只余下两摊人形血迹,腥味扑鼻。
血腥味直冲鼻腔,胃好像被猛地打了一拳,气体上浮,孟昭然昏昏欲呕。
周禛弯下腰,在一个人形血迹的手指旁边,拽出一枚钻石。
这是第三颗钻石,还有三颗钻石没找到。
距离节目结束还有四个小时。
第301队探险者阵亡五人,只余下二人-
录播室内。
几个小时前还在义愤填膺、叫嚣着让他复活好carry全场的裴琛,正翘着二郎腿大啃特啃节目组提供的汉堡,牛肉馅上抹了威斯康辛奶酪和厚厚一层花生酱,甜郁又饱腹。
吃饱了之后,人就有点昏昏欲睡。
裴琛歪着脑袋,手肘支着头,盯着显示器里的孟昭然和周禛。
古堡共四层,孟昭然和周禛来来回回搜寻了七八遍,可还是一无所获。
爬楼梯爬到最后,孟昭然气喘吁吁,伸手扶着楼梯把手——要知道,之前她可是宁死不肯碰沾满了蜘蛛的把手。
“现在看来这游戏真不是人玩的。”裴琛闷声,“又是大晚上,还不给人吃饭,还框框爬楼梯,要死。”
“嗯。虽然被出局有点不光彩,但好歹我们吃上了汉堡,待会还能美美睡个觉。昭昭和阿禛要累坏了吧,尤其是昭昭。”
罗晓冰很心疼。
孟昭然的确快累坏了。
她大腿的韧带旧伤本就不好,一趟趟地爬楼梯,鼻腔里血腥味不断,还时不时面临“黑夜”和“白天”交换,有丢失小命的风险。
饥寒交迫和恐惧的压迫下,当她翻到一张绘满中世纪食物的油画,大块大块的肉被煎炸得焦香,馅饼上撒着柠檬乳酪,洋葱、萝卜和芜菁塞在饼皮下,将饼撑得饱满光滑。
她忽然觉得肚子空荡荡的。
早知道在来探险之前,她要多吃点。现在就是饿,好饿好饿。
看着看着油画,忽然一滴泪“吧嗒”掉落,洇湿了油画的一点。
“怎么哭了?”周禛敏锐地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
“我饿死了,好饿。超级饿。”
她很用力地抹着眼泪,赌气地说。不光光是饿,还有累和恐惧,像三座大山压着她。
“走,我带你去找点吃的。”二话不说,周禛拉起她的手。
“去哪里能找到吃的?”她不解地看向他。
“一楼厨房。”
想到要在这个充斥着血腥味,还有无数“鬼魂”的地方吃饭,她觉得阴森又恐怖。“食物不会有毒吗?吃了我们变异成僵尸了怎么办?”
周禛:“不怕。节目组又不敢玩真的。真把我们毒死出局了,这节目还播什么。”
“”
她怎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我们还有三颗钻石没找到。”
周禛:“钻石找不到先放一放。人是铁饭是钢,真饿死了还找什么。”
“”
听起来更有道理了。
两人沿着步梯到了一楼。孟昭然坐在大理石长桌上,摆弄着刀叉,看周禛打开冰箱。
孟昭然:“找到什么吃的了吗?”
“有披萨,要热一下。”周禛翻出一盒速食披萨,看了看其上的生产日期。
他不光光用微波炉热了披萨,从橱柜里取出两只马天尼高脚杯,杯身纤细,亮晶晶;再拉开冰箱柜侧门,拿出两听可乐。
“要点冰块吗?”他将可乐倒进高脚杯里,冰凉丝滑的液体,表面升起小气泡。
“好。”
周禛又从冷冻室的冰格里,挖出几块方冰,加入可乐中。
食物准备好后,他在墙上拗了两支蜡烛回来,插在野姜花旁。
她是喜欢野姜花的。不为别的,为的是年少读三毛时,三毛落笔的那句“在所有的花中,如果是想区别‘最爱’,我选择一切白色的花。而白色的花里,最爱野姜花以及百合——长梗的。”
或许节目组选择野姜花来布置这大理石台,只想借用它煞白的颜色,可在这一豆如萤的烛火下,孟昭然想到的不是野姜花的煞白,而是它的美。
是有关于它的浪漫。
“烛光晚餐,是不是?”她用刀叉切开披萨的卷边,朝他嫣然一笑,再将流淌着榴莲浓浆的披萨块送进嘴里。
烛光里,她的脸是玲珑剔透的。
周禛握紧刀叉,指节绷紧,目光描摹着她近乎剔透的脸。忽然觉得,陪她来上这档节目也很好。
重要的是,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在她身边。
披萨是碳水爆炸的食物,上面还浇了厚厚的奶酪,撒了猫山王榴莲,她吃得很香。就让什么减脂、什么上镜到一边去吧,吃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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