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门,嗓音低磁醇厚,像一瓶冰镇过的醇酒。
“来了来了,你等一会。”
孟昭然手忙脚乱,伸手拽起溅湿的毯子,想把狼藉的一片收拾好再让他进来。
她可不想让周禛看到她这么狼藉。
但是,门外的周禛可没这么多耐心。
他知道现下孟昭然心情很不好,他不想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
对着紧闭的铝合金门,周禛淡淡道:“我数三二一,你开门给我。”
他用了命令的语气。
“这里很乱,非常乱,你让我、收拾下。”孟昭然隔着门对他喊。
“乱,怕我看到么?”周禛挑眉,轻笑了下。
“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怎么,现在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了?”
“”
她婉转的女儿家心思被他戳破,孟昭然被噎到。
再关着门似乎更坐实了他的调笑,只好打开门。
“我不小心拂倒了花瓶,正在收拾。”
门一打开,闪进周禛高大颀长的身影,孟昭然避重就轻地解释。
周禛眼神何其锐利,目光先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她眼尾带红,还有哭过的痕迹,瞧着就惹人心怜。
茶几旁,花瓶碎裂,芍药委落。
他何其敏锐,很快意识到她定然是情绪有很大的波动,才会拂倒花瓶。
只不过,她不愿意对他坦白缘何哭泣,缘何情绪波动,他也不会擅自戳破。
他能做到的只有陪着她。
“拂倒花瓶而已,小事,把这里弄干净就是了。”
周禛轻描淡写,将地板上萎落的芍药捡起放在茶几上,折身回到他的工作室,取了一只新花瓶过来。
孟昭然半蹲在地毯上,一点点捡着碎玻璃。
周禛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的手指——他仍记得她左手食指被刀片削伤的一隅,贴了将近一个月的创可贴才勉强愈合。
他皱了皱眉,道:“你别捡玻璃了,给我好好到沙发上坐着,省得扎伤手指。”
笨手笨脚的沈孟昭然,可别好了刀片伤,又被碎玻璃扎伤了。
孟昭然小声嘀咕:“我有这么笨手笨脚?”
周禛似笑非笑:“嗯,差不多吧。”
他的语气里含了宠溺,让孟昭然恍惚察觉,他怎么总是以一副哥哥样的口吻和她说话?
就好像她时时刻刻需要被照顾。
只不过,她可没把自己当成小孩儿。
孟昭然没理会他的命令,和他一起,把溅出地毯外的碎玻璃扫净了。
周禛看着湿漉漉的羊毛地毯,皱眉道:“这张毯子就不要了,直接丢了,上面的碎玻璃捡不干净的。”
“这地毯可是用真丝和羊毛混合纺织的,还是限量版呢。”孟昭然有些心疼。
“丢了,我赔你一张就是。”
两人合力把地毯卷起。
地毯卷好后,周禛将它放到电梯门口的大垃圾桶。
为了防止清洁人员在处理地毯时扎到玻璃,他还格外贴心地在地毯外附上一张纸条:「小心地毯上有碎玻璃。」
他将新花瓶灌满了水,手指执着芍药,将它们放进去养活着。
原本有些蔫了的芍药花瓣,也在他的爱护下,盈盈绽出春意,粉白若雪,似霞,美得水灵。
他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孟昭然就在一旁看着。
周禛这个人除了嘴巴毒了些,但其实内心极温柔细致。
她以为,像周禛这样傲气的人,在她对他发了好大一通火后,他会懒得给她上课。
但似乎不是这样,周禛情绪稳定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下,轮到孟昭然忍不住了,她疑惑地看着他,直接问道:“周禛,你不生我气吗?”
他垂眸看向她,她眼尾的红褪得差不多了,哭后的眼睛好似被清水洗净,黑得晶莹剔透,水光粼粼。
“嗯?”
他等着她的下文。
孟昭然:“你前面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对你好凶,我脾气好差,你真没有生气?”
周禛反问她:“我怎么会生气呢。”
“真不生气啊?”
她眼巴巴地看着她,清甜的尾音上扬,像在撒娇。
周禛忍住微勾的唇角,眼下的沈孟昭然真是可爱到犯规。
她就是一只生完胖气又后悔,自己在那抓心挠肝半天的傲娇小猫咪。
“要是真对你生气,那我就没几天平静日子可以过了。”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你的大小姐脾气,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