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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樾淡声问:“什么事?”

  “黄律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陈嘉澍半框眼镜下的双眸透着寒意,眉头皱起,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为什么老何说,黄律师是你帮我家找的?”

  学校里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陈嘉澍真实的家庭情况。他的父亲在外惹是生非,欠了一屁股债,在家里还长期对他和母亲实施家暴,母亲一直想和父亲离婚,却始终未能如愿。

  就在高二那年,班主任老何突然打电话给陈嘉澍的母亲,说要帮他们牵线一位姓黄的律师。这位黄律师在全国刑事诉讼领域赫赫有名,正巧当时他在做一项“关注未成年人健康成长”法律援助公益项目,所以减免了他们一大部分律师费。

  自从认识了黄律师,陈嘉澍的母亲终于成功和父亲离了婚,而他父亲也在同年因卷入另一起刑事案件入狱,至今仍未出狱。

  池樾懒洋洋承认:“嗯,是我找的,黄律师跟我们集团有业务往来,我刚好认识他。”

  陈嘉澍捏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艰涩地仿佛喉咙里卡着一把沙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可怜我吗?”

  池樾扬起下颌:“陈嘉澍,你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总觉得别人在可怜你?你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吗?”

  池樾朝他逼近一步:“说到底,只有你在可怜你自己,只有你看不起你自己。”

  当时,池樾已经敏锐察觉到陈嘉澍超乎常人的自尊心,所以在联系黄律师帮忙时,便让他不要提及是自己从中牵线搭桥。

  陈嘉澍眸中溢出一抹红血丝,嗓音却缺乏底气:“像你这种从小顺风顺水,在幸福中长大的人,不就最喜欢展现乐善好施的虚伪。快承认吧,你当年帮我,都是因为你可怜我惨不忍睹的家庭环境。不然,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听到这话,池樾笑了起来,他似乎真的觉得这一切十分滑稽,所以才笑得这么开怀。

  陈嘉澍:“你笑什么?”

  “笑你是个傻。”池樾笑着吐出最后一个字:“diao。”

  他往后退,懒散靠着栏杆,云淡风轻地说:“因为我当你是朋友,朋友有事就帮忙,这个简单的道理很难理解吗?”

  镜片底下,陈嘉澍眼角微微泛红。

  不会的……

  朋友?多么陌生的词汇。

  池樾肯定没有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肯定是装的,他就是在可怜他,就是在歧视他!

  他哽着嗓子问:“你不讨厌我吗?”

  池樾疑惑歪头:“讨厌你?我又没病,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陈嘉澍掀起眼眸,忽而阴翳地笑了笑,哑着声说:“因为我破坏你和林栀年的感情,我故意散布自己是她男朋友的言论,我还扔掉了她给你画的素描本。”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池樾眼神中满是错愕,呆呆地看着陈嘉澍,久久回不过神来。

  “池樾,我当年就是故意拆散你们的。”

  第60章 补药再打了你们两个,放学去我办公室……

  池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只觉一阵气血直冲脑门。他猛地伸手揪住陈嘉澍的衣领,牙关紧咬,一字一顿逼问道:“你说什么?”

  陈嘉澍斜眼瞥他,牵起嘴角:“你们不是都结婚生孩子了吗?你居然还一无所知?”

  刹那间,池樾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些被他刻意忽视的细节。比如林栀年和陈嘉澍虽然放学在同一个公交车站等车,但林栀年总是戴着耳机坐着,而陈嘉澍习惯靠着广告牌站着。

  体育馆体测那天,从池樾那个角度看,陈嘉澍的身形几乎遮住林栀年三分之二,又因为错位,导致池樾看到的画面是陈嘉澍帮林栀年上药,但陈嘉澍究竟有没有给林栀年亲自上药,池樾竟然无法肯定回答出“有”亦或是“没有”……

  诸如此类的细节数不胜数。

  陈嘉澍蓄意制造他与林栀年“关系暧昧”的假象,又借几个爱传八卦的同学之口,在班级和匿名的七中论坛上大肆传播他们“正在谈恋爱”的消息。

  高中的同学们学习压力极大,这样充满故事性、趣味性的八卦,无疑成为枯燥校园生活里的调味剂,流言蜚语自然像野草般疯长,最终以讹传讹,陈嘉澍也彻底坐实了“林栀年暧昧对象或男朋友”的身份。

  陈嘉澍甚至根本不担心林栀年跟同学们亲口否认,因为林栀年的否认在大家看来就是少女的羞涩,就是在担心老师抓早恋,反倒让流言看起来更加真实可信。

  想到这些,池樾只觉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猛地朝着陈嘉澍的脸狠狠砸出一拳。

  “砰——”

  这一拳力道十足,陈嘉澍直接被打地跌坐在地上,眼镜也被击飞,掉到地上裂成几片玻璃渣。他却仿若毫无痛觉,勾了勾唇,目光挑衅地望向池樾。

  池樾再次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他眸中燃烧着两簇怒火,嗓音低沉冰冷:“你做这些只是想对付我?”

  陈嘉澍任由鼻血肆意流淌,仰起脸,恶狠狠说道:“没错,我就是要对付你。谁让你,永远压我一头。”

  谁让你,一直假惺惺地对我大方对我友善。

  谁让你,假装跟我做朋友,假装对我那么仗义。

  我才不相信你是真心想跟我做兄弟。

  毕竟我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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